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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了眉頭。
巧兒聽了這話,仔細一看,說:“顏色似乎發黃了些!”
心下卻是想著:怕是那些奴才見郝明秀如今不如之前,就懈怠了。
想著還是去瞧一瞧,這主子也就剩下這一樣愛好了。
她見郝明秀不肯再吃,就撤了下來,另換了白粥上來。
巧兒又去了司膳房,正巧有人在領燕窩。
她默不作聲地在邊上看了,見是一個眼生的小宮人。
那是新近的一個宮女。
見了她的服飾就施禮。
她笑著說:“我瞧瞧,今兒的燕盞成色如何。”
那小宮女老實地打開了紙包,露出了裡頭的燕盞。
白淨,透明,上好的燕盞。
巧兒見了,目光一閃,她強笑了一下。
重新又合了回去。
心下嘀咕;這新進的小主子的待遇都超過了自己宮裡。
她也懶得去看了,呆呆地在一旁站了一會,就準備回去。
走到半道,卻是不妨一個小宮女低頭正急走,手裡拎著兩吊子藥包,懷裡還兜著一個紙包,迎面走來。
巧兒一閃,躲了過去。
小宮女卻是身子一偏,懷裡的東西“撲”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巧兒忙蹲下身子,見是一包冰糖,黃白色,都散在了地上。
“哎呀!”
小宮女一見,變了臉色,忙放下手中的藥包,蹲下身子仔細翻了一會,哭喪著臉,看著巧兒:“怎麼辦?主子等著用呢。”
冬日的泥地,倒是乾淨,只是沾了些許泥土。就俯身去兜3起來,在掌心上吹一吹,那灰就乾淨了。
小宮女見了,也如法炮製。一會就收拾乾淨,重新包了起來。
“這是添在藥裡頭的吧?不礙事,滾水一燙,就乾乾淨淨了。”
巧兒笑著對那小宮女說,又拎了那地上的藥包塞給她。
小宮女感激,接了過去,雙手使勁兜住了。
她說:“不是,是添在燕窩裡頭的。”
巧兒這才看到有一包是燕盞。
似乎散開了。
她幫忙包了起來,忽然手一頓:裡頭露出的是那黃白色的燕盞。
她仔細瞧一瞧,是黃白色的,不過是成朵的,倒是個頭要大些。
她看著這個小宮女,一身天青色的宮女服,腰間繫著一條藍色加邊的腰帶,這是明太妃宮裡的,她沒有記錯。
她心下狐疑,不由問了一句:這是你們主子的燕盞麼?
小宮女點頭:“是的。用了多年了,不錯呢。今年的個頭還要大些。”
巧兒看了看身後,只有她一人,不由說了句:“拿這麼多的東西,該在再叫個人來,或者跑兩趟,你這樣還是不牢靠。”
小宮女見巧兒笑眯眯很是和善,這才想起:“姐姐是哪個宮裡的?今日多謝姐姐了。”
巧兒一笑,說:“應該的,原是我碰了你,快走吧,我也得走了。”
小宮女就抱了一堆東西,匆匆走了。
巧兒也轉身,慢慢地往回走,袖子落下,手裡卻是捏了一捏,那是一片燕盞,正是方才那個宮女掉下的。
她下意識地收了起來。
382燕盞2
郝明秀見她回來,說:“如何?”
她也是心中有氣。巧兒走後,就一直在等著。
巧兒就如此這番話說了,又攤開手中那片燕盞說:“您瞧,就是這樣的。”
郝明秀眯了眼睛,仔細端詳,果是一樣的成色。
明太妃。
宮裡的老人,除了鄭容外,如今最是體面的一個太妃,與太后一直交好,是個公認的老好人。
這樣的人,怎麼會被怠慢?
“你說,那新晉的主子用的是與咱們先前一樣的上等燕盞?”
郝明秀轉動著手上的杯子,問。
巧兒點頭,肯定:“是的。奴婢親眼見的,白白的,與咱們先前用多一樣的。”
見郝明秀皺了眉,又補了一句:“莫非是那聽得寵的主子,才能有那樣的燕盞?”
又忙改口:“不過,這明太妃都沒有的。這司膳房可一向是皇后娘娘管著,沒道理會怠慢太妃呀?”
她見郝明秀的臉色稍霽,這才繼續:“奴婢問過了,說一直用著。好幾年了。還說太妃夸不錯。”
她也是納悶,看著郝明秀:“您看,我拿了點,比過了,確實是一樣的。難道說,那個新近的小主拿錯了?或者說咱們現在這個就是好的?先前的是差的?”
巧兒也糊塗了。
郝明秀端著個杯子,沉吟不語。
巧兒也收了聲,不再說活動。
“叮”地一聲。
郝明秀忽然放下了手中杯子:“巧兒,去,打聽一下,皇后宮裡用的是什麼燕盞?小心些。”
她看著巧兒,眼裡閃閃發亮。
巧兒眼睛一亮:“是了,皇后是這宮裡最尊貴的,她用的必是那最好的。”
巧兒點頭,這得需要時日,皇后宮裡和太后宮裡,都是司膳房那邊直接派專人送去的。
這個打聽起來費勁。
郝明秀卻是等不得的樣子,催促巧兒,快去。
眼看巧兒轉身出去,她才撫了撫胸口,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眼裡眸光閃爍......
屋子裡。
蘇暖正盤腿坐在暖榻上,看雯月繡一條衣帶。
瞧了一會,雯月咬了線頭,遞了過來:“小姐。”
蘇暖接過來,開始下針輕拈細挑繡一朵梅花。
雯月已給開始劈線,一根細線,用根針細細地剖了,凝神。一旁小荷悄悄立在雯月身後,伸長了脖子看蘇暖繡那朵花兒。
屋子裡一時沒有聲響,只有幾人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門口木青探一探頭,見幾人在忙,就又縮了回去,對王媽媽搖手。
王媽媽就轉身,重新往那灶下去了。
約莫半個時辰,蘇暖揉了揉眼睛,把那繃子遞給了雯月,說:“好了,拿去用清水略過一過,陰乾,就成了。”
小荷早搶了過去,嘖嘖稱讚:“小姐就是小姐,這一手針線功夫出神入化,比那老太太還要好呢。奴婢真是開來眼了。”
蘇暖笑一笑:“那你就跟我學,我可以教你。”
小荷忙搖了手說:“快別取笑奴婢了,奴婢倒是想學,也得學得著才行。前兒奴婢倒是繡了,可這繡著三不像,明明想繡一隻鴨子,雯星姐姐都說了,你繡的莫不是那花鴛鴦?”
她說著,自己也就笑了起來。
蘇暖也掌不住笑,說:“我不是教過你?那深淺不同的線配色,要求的是自然。你不注意自然成了花....鴨子了。”
她看看小荷,還是舌尖轉了一個彎,吞下了口中的話。
這手亂針繡,講究的是悟性,還有這手下功夫,甚是耗費眼力和精力。
蘇暖很少繡,小鄭氏不許她熬著。因為白日裡她基本上都在鋪子裡,要繡也得晚間得空了,才能做上一回。
這回還是因為與鄭卓信定親了,要準備嫁妝,兩家說好了,等過完年,明年的冬月就發嫁,實在是鄭卓信等不得了。
過了年,他二十了。
按照金氏的說法,鄭卓信的命相是二十過了,就一切都順了。
所以,這個親事是第一等大喜事。
小鄭氏也說不出推辭的話。
就連周霓裳也說:“妹妹就嫁了吧,我也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