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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好,連著沒有編完的也想一併算上。
“都算上。”
蘇暖說著,看著杜氏:“三日午後你送到昌平街東頭一戶姓蘇的人家,你親自送來。”
杜氏大喜,忙不迭地點頭:“定送到,夫人慢走,夫人腳下小心。”
一邊殷切地要替蘇暖撥開腳下堆著的兩個竹筐子。
蘇暖目光一頓,拎高了裙子,又回頭深深看了閔大成一眼,就轉身走了。
身後,杜氏身邊的一個賣菜的媳婦看著蘇暖的背影,才回過神:“哪家的少夫人?嘖嘖,真是漂亮,唉,我還沒見過這麼鮮嫩的小媳婦呢。”
被杜氏白了一眼:“人家那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少奶奶,你瞧得見?你沒見,那車子前頭等著。唉,這也就是我家大成手藝好,人家願意下來瞧一眼。”
.......
上了車,蘇暖對小荷說:“這個婦人送籃子來的時候,通知我一聲。”
小荷答應了。
“小姐,咱買這許多籃子,作什麼用?回頭夫人該是要說了。”
蘇暖微微笑:“娘才不管這些閒事,回頭幾個府上都送一些,還不一定夠呢!”
三日後,杜氏和閩誠意用板車拉了一大車的籃子過來,一路打聽,到了昌平街蘇家後廚,早有小廝聽得吩咐,放了她們進來,留下閔誠意在點數。
杜氏跟著小荷向裡頭走去,心內忐忑:“夫人叫了小婦人來,不知有什麼吩咐?”
看著精巧的院子,她心內嘀咕,這是個殷實的人家,瞧瞧那塊湖石,就值不少銀子,先前姑爺家也有這麼一塊,不過被人搬走了,聽說能賣不少錢。
這宅子,現在已經是小鄭氏名下的房產。
蘇暖曾經要買院子,鄭卓信不同意。
買什麼宅子?這不是現成的?
蘇暖就說一碼歸一碼,這是給我娘住的,我的娘家。
我得付銀子。
於是,蘇暖就給了鄭卓信十萬兩銀票子,鄭卓信當即把房契送到了蘇暖手上:“諾,這房子本就是要給你,你不知道麼?”
蘇暖驚訝......
她紅著臉:“你?”
剩下的話自是沒有說出口,她心裡甜蜜,原來他一早就......
鄭卓信抱著她,塞還了銀票:“銀子還是娘子收著好。我說,你連人都是我的,還和我分這麼清楚?”
蘇暖也就作罷。
小荷帶了杜氏到了廂房,
蘇暖見得杜氏過來,示意小荷出去,帶上了。
今日小鄭氏她們都出去上香了。她特意約杜氏過來,就是為了問清一件事。
這事,唯有在杜氏這裡才能得到解答。
“你還認得我麼?”
杜氏抬頭,飛快地看了蘇暖一眼,這個少夫人眉目俏麗,穿戴不俗,出嫁前,定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她確定她沒有見過。
“夫人金尊玉貴,哪裡是我等粗鄙之人能夠見到的?夫人說笑了。”
杜氏斟酌著字句,謹慎回答。
“我認識閩含香。”
蘇暖說。
杜氏一抖,抬頭,看了半日,終於有點想起來,卻是又不敢確定。
“夫人是?”
她小心翼翼地。
“含香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如今已經不再,我只問你,閩春芳怎麼會嫁給華明揚的?那原本該是閩含香的夫婿!”
杜氏飛快地瞧了一眼蘇暖,正要開口。
“你老實說,說得滿意了,以後你家的籃子,我們府上定製。”
杜氏心動。
她很快抬頭:“本來這個事情,不好說,既然夫人認識含香,說說也無妨。”
她仔細說了起來。
當日,接到含香的消息,說是跑了,她們確實是震驚的,又不信。
含香是準備和華明揚完婚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怎麼會和別人跑了的?
這個繼女,用杜氏的話說:“她是個心善的,一心掛著家裡,這點我們都是知道的。也是念著她的好的。她不可能做出這樣子的事情來。”
杜氏說道,見蘇暖沒有表情,就繼續。
“我們本來要去問一問,一個大活人,說沒了就沒了?華公子來了,來找含香。春芳就說,不用去了,華大哥肯定比我們清楚。她又拉了我,說,糟了,姐姐走了,華大哥以後再也不會管我們了。我們的好日子要到頭了。所以,她就出了一個主意.......叫了華公子來家,我們準備了酒菜,然後,勸著喝了酒。原本以為要費一番心思的,誰知道,只是幾杯酒就醉了。然後,我就和春芳扶了他進了房間......
華公子醒來,見春芳哭哭啼啼地要尋死覓活,我們又在旁勸著,所以,就......成親了。”
杜氏一口氣說完,補上一句:“都是她的主意,其實我一早就看出來了,這個妮子早就對華家公子動了心,不然,一直不肯出嫁?也是,見過華家公子那樣的人,她哪裡還看得上別人?此番是正好遂了她的意。”
見蘇暖盯著她,她一咬牙,恨恨地:“這就是個沒良心的,親姐姐,都能不顧,這回是連親爹都丟掉了的。她們家抄了家,就捲走了我們家所有的銀錢,連個銅子都沒給我們留,跟著跑去了那麼遠的地方。”
451跑了
杜氏走後,蘇暖坐在那裡,看著窗戶紙發呆。
“春芳一直就喜歡華家公子,我們都看出來了。其實,這也是含香自己沒有防備,什麼都叫她傳達。這孤男寡女的,不出事才怪呢!”
杜氏的話猶在耳邊迴蕩。
自己的妹妹,自己怎麼會防備?她是自己最親的人哪。
蘇暖揚起了嘴角,咧開嘴,想自嘲地笑一笑,卻是笑不出。
自己每次托華明揚送東西給閩家的時候,說得最多的就是:你去找春芳。
自己是防備,防備得是杜氏,怕銀子落到杜氏手裡,怕杜氏苛待了春芳。所以,叮囑得最多的話:把這個悄悄給春芳。
方才,杜氏怎麼說?
春芳每回說的是:華大哥找我出去呢。一點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
蘇暖深深呼了一口氣。
華明揚和自己一樣,都對春芳充滿著信任吧。所以,他那麼謹慎的人,才會被春芳輕易地算計了。或許,他也知道自己被春芳算計,可是因為自己,留在了閩家?
自己對這個家有多投入,對春芳這個妹子有多不放心,華明揚是最是清楚不過的。
他這是代自己照顧閩家麼?
閔春芳對華明揚是真的上心,她跟著華明揚走了,不惜卷了家裡所有的東西,跑了。
想著那日在獄中,她說得最多的不是自己要如何了,華家要倒霉了,而是心心念念:他不要我們了,丟下我們娘倆走了。
蘇暖苦笑一聲。
春芳這是對華明揚愛到骨子裡去了麼?
華名揚的身子徹底垮掉了,毒入五臟。
大夫說,因為沒有及時解毒,所以,命是保住了,但是,此後,基本上就是廢人一個……閔春芳知道,可是,她還是陪著去了,帶走了閔家所有的錢。
所以,最後的結果,她把這一家子丟下了。
不,她從來就沒有負擔過。
蘇暖嘆口氣,想到杜氏說的,閔誠意整日怨天尤人,不肯出去做活……躲在家咒罵閩春芳。這麼大的人了,還要殘疾的閔大成編籃子養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