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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鄭氏雙眼放光:“在你未誕下子嗣前,不得有其他妾室先你生下孩子。”
她兩眼發光,抓了蘇暖的手,搖一搖,語重心長:“你還小,他已經夠20了。大嫂,老太太他們必然是準備著,所以,這事我得先防著。”
蘇暖驚愕地,看著小鄭氏,嘴張了張:她說,母親怎麼就答應了,原來這些她都想好了。
“冬姐兒,娘想過了,與其找一個咱們不知根底的倒不如就鄭家。你看,像先前周家......這千好萬好,可是,這翻起臉來,我們是一點招架之功都沒有,唉,不說了。可是,你大舅母這人,我還是清楚的,一旦她答應了的事情,那是極其守諾的。且她也不是個搓磨人的,你看你二嫂子和三嫂子,沒有虧待了她們吧。庶子媳婦尚且如此,況你是她的嫡親兒媳。她這人,護短。總的來說,我這娘家,雖然有各種不好,但是,好歹還顧念著一份情。起碼,我爹還在,真要是逼得急了,我敢跟他們拼命......最最主要的,是信哥兒,他肯護著你,對你好,就好。”
小鄭氏一點一點地給蘇暖分析著,她不慢慢地把蘇暖給攏在了懷裡。
蘇暖被母親抱著,心底涌著感動。
小鄭氏當年為了她,捏著鼻子回了娘家,只為給自己尋一門好親事。
又為了自己,毅然搬出了鄭家。
如今,又因為自己,又要搬回鄭家。
她依偎著母親,微微笑了起來。
“娘,放心,我會好好兒的。房子,咱們還是要買,買大一點,住著舒服,娘你住,我以後,也有娘家可以回的。”
小鄭氏笑了,說:“傻姑娘,說什麼呢?你怎麼會沒有娘家?你的母親可是公主啊。”
她抱了蘇暖,搖啊搖。
心下欣慰:蘇暖為了她,不回周家。她何嘗不可以為了蘇暖,再回鄭家?
她怎麼忘了,如今她的姑娘,可不是那落魄的蘇家表姑娘了,也是有人撐腰的不是?
雖說,安慶公主似乎不能管事,但她相信,只要蘇暖說上一聲,安慶必是什麼都肯做的。
安慶的心必定是和她一樣的。所以,她這個母親,得替蘇暖把關把好了。
小鄭氏抱著蘇暖,嗅著蘇暖那微微散發著汗味的髮絲,心下欣慰又心疼:這孩子,又跑了一天了,明明是個尊貴的郡主,卻是每日裡忙個不停,只為多賺些銀子......
“我要讓娘過上好日子,就像爹在的時候一樣。”
蘇暖這樣對她說。
她無聲笑了起來。蘇暖現如今賺的,早超過了她爹蘇成君在的時候......
兩人膩歪了一會,小鄭氏想起一件事情來:“對了,臘月,你要及芨了,想請哪些人來觀禮,可是有章程?得早些備著。”
蘇暖扭了扭身子:“娘看著辦吧。左不過幾個人。”
小鄭氏無奈:“好,你也上點心。”
心下卻是仔細盤算,這事得同安慶說上一說。
怎麼說,她是蘇暖的生母。
371我記得的
小鄭氏去了周家,門房領了她進去,周霓裳出來見了她。
看著這個一身華衣,矜持笑著的周家大小姐,小鄭氏不由想起周霓虹。
周霓虹同她姐姐一樣,衣飾亮麗,笑微微。
周霓裳很是熱情,親自提了茶壺給她沏茶。
小鄭氏有些吃驚。
她是第一次見周霓裳。
她看了看,並未見到安慶,知道這是沒有來,就略顯不安地把這件事情說了,末了,看著周霓裳說:“想了半日,覺得還是要告知公主一聲.....卻是叨擾了大小姐。”
周霓裳忙截斷她的話:“快別如此說,原是應該的。您放心,這事我們知道了,是一定要做好的。該有的,咱們一樣不少,必得把妹妹這次的及笈禮給辦好了,這可是大事。”
小鄭氏看周霓裳一口應承了下來,倒也是鬆了一口氣。周霓裳能這樣說,顯見是早有準備的。
她開心地告辭出來,周霓裳送出了二門外。
她一回頭:“爹!”
身後周凌天背著手,一身白棉袍子,一塵不染,儒雅俊秀。如今,他是空閒了不少。
他眯起眼睛看著小鄭氏的背影:“她來做什麼?”
周霓裳就說了蘇暖的事情,一邊覷著他的臉色,一邊說:“怎麼也該表示一下。畢竟是......”
周凌天一時不吭聲,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會,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了。
周霓裳吁了一口氣,往安慶屋子裡跑去。
安慶正端坐在榻上,歪著頭看侍女在打絡子,侍女的手上下翻飛,正往一塊魚形玉佩上穿著五彩絲線。
安慶忽然抬頭,看向門口。
見到周霓裳進來,身子一動,就要起來。
周霓裳快走幾步,在母親的身邊坐下。
侍女躬身退下。
“娘,囡囡要及芨了。我們要準備些東西。”
安慶一聽,開心地揮著手,對周霓裳說:“我要去的。”
周霓裳看這母親:“是,可是那日人有點多,我照顧不過來您,您可得跟著緊我。莫說話。”
安慶直點頭,不住口地問幾時去。
周霓裳看著迫不及待,像個孩子般的母親,有些擔心,怕她到時會鬧出不妥來。
她自己及芨的時候,母親就抱住自己不放,簪子也插反了。
後來,霓虹幾芨,就由自己這個長姐代替母親給她插簪子。
此番,蘇暖的幾芨禮,按理,小鄭氏應該是要插簪子的,就怕到時安慶也跑上去,可怎麼收場?
可是不叫安慶去,又怎麼忍心?
安慶笑眯眯,大大的眼睛忽閃著,就像個孩子,咕噥著:“囡囡那么小,就這麼大。”
她伸出一個拳頭,晃了一晃。
“現在,這麼高了。”
她努力伸出手在自己頭上比了一下,又在周霓裳頭上也比了一下。
“有七斤呢。”
她提高了聲音說著,又點一下頭,臉上泛著光。
周霓虹看著母親,一頭栗色的發簡單地琯了一個圓髻,睜著一雙琉璃般的眼睛。
見女兒看著她,她又重複了一遍,:“我記得的,真的。”
她搖著周霓裳的手,認真地。
周霓裳就一笑,順著她:“喲,囡囡比我還重哪?我才六斤四兩。看不出呀。娘,你說我小時候是不是特別調皮呀?奶娘說我可愛哭了。”
周霓裳引著安慶說話,轉移她方才的話題,免得她執拗起來。
心下卻是想著,母親怕是記錯了,一個早產兒,哪裡有這麼重的?
果然,安慶就順著她的話:“不是,你小時候是五斤四兩,這個我記得清楚的,霓虹是六斤七兩。你們姊妹中,囡囡最重,我當時都抱不住。她可會哭了,不乖。”
周霓裳說:“是,是,我記錯了。娘,你再說說我小時候的事情吧。”
周霓裳環著安慶,心內唏噓。
安慶很多事情,都搞不清楚,但是,有些事情她又是不會忘記的。
比如,他們兄妹的生日,生下來幾斤,她是一點都不差的。
甚至是周思聰小時幾個月會走路,她也清楚記得。
可是偏偏她的,她老搞錯,六斤四兩,瞧瞧她又說錯了,老說五斤四兩。
每到安慶發痴的時候,他們姊妹就會拿出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來同她講,安慶就會安靜下來,順著她們的話,嘰里咕嚕地講個沒完。有時,他們就故意搗亂,看她認真地和他們辯論,著急的樣子。為這個,沒少被周凌天罵:“再亂說,趕明兒,你們母親都不記得你們的生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