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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身本領從哪學的?”郡王不以為意,轉而問她。
蘇暖抬頭,見汾陽郡王正眯眼瞧她,連梁紅玉也放下了手中東西,一臉興味。
她恭身謹慎回道:“早年因緣機合,得了一個遊方師傅指點,只是師傅言明不讓說,還請王爺見諒!”
汾陽郡王眼睛閃了一閃,轉身向身側的太師椅走去。
“無妨!”
梁時坐下,呷了一口茶,再度瞧了瞧几上那個瓶子,忽開口:“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本王還是那句話,你姐姐房裡這對御賜寶瓶,原就是假的,是世子特意買了來賞玩的,可知?”
蘇暖情不自禁抬頭,卻見梁時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她一凜,忙低頭,應聲:“是!”
郡王滿意點頭,望著站在蘇暖身邊的梁紅玉,目光柔和:“此事只有你我三人知曉,可知?出了這門,就忘了此事,可懂?紅玉!”
郡王一字一句慎重囑咐。
蘇暖垂了頭,再度答應,見郡王似起身要走,忽抬頭:“稟王爺,此瓶先前並非小女子所摔,箇中緣由,有誤會。不過,還是要表示歉意,必竟是我們府上的人導致這個瓶子碎了。”
郡王一愣,回望著她,良久,擺手。
蘇暖彎腰告辭。
“冬姐兒,你好厲害!”梁紅玉一出門子,興奮得抓住蘇暖的手臂,兩眼晶亮:“我父王都不知曉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說,你那師傅是世外高人吧?男的女的?”
蘇暖微微一笑,心裡卸下了一塊巨石,此番總算是過去了。
她慢慢走著,聽著梁紅玉嘰嘰咕咕的說話聲,感到身後一道視線始終追隨著她。她知道自己闖禍了,可是沒有法子,她要是不說出這件瓷器是假的話,那世子妃幾人就得沒完沒了地咬著她,非把這頂大帽子扣在她的頭上不可,真要讓金氏賠了這筆銀子,她與娘在國公府里更加抬不起頭來.......
她也是被逼得,要不是她們逼得太緊,她也不會......
她側頭望著緊緊攀著她胳膊的梁紅玉,心裡暖暖的:梁紅玉,她此交定了這個朋友。
085相處
兩人出了遊廊,放眼一望,卻不見了其它人。
丫鬟說翁主她們跟著郡王妃往東園那邊去了。
梁紅玉眼珠一轉,拉著蘇暖就要追過去,卻被蘇暖扯住了手,她回頭:“我們自己找個地方玩可好?”
蘇暖笑眯眯:“就我們倆人!”
白嫩的臉上泛著紅,眼睛軟軟地望著她。
梁紅玉心沒來由的一軟,忽想起面前的小人兒受了委屈,天大的委屈!
想到方才大家圍著蘇暖,橫加指責,她一人筆直立於中間那倔犟的樣子,梁紅玉覺著自己是心疼了。
“好!橫豎那戲文我也聽不懂,無趣得很。我們玩我們的,到我房裡去,我那有一幅瑪瑙棋子,是父王前陣子給我帶回來的,走。”
兩人手拉著手,走遠了。
身後悄然轉出郡王梁時來,他盯著跑遠的兩人,對身邊小廝說:“去,打聽一下這個鄭家表小姐的情況。”
小廝點頭應聲而去……
梁紅玉房內,侍女擺好棋盤,上了茶水點心,就退了下去。
蘇暖拈了一顆棋子,入手冰涼,面前白子透白,黑子烏亮。
涼風習習,兩人埋頭下了起來,屋子裡一時靜寂無聲,偶爾,兩人不時抬頭相視一笑。
這邊,梁紅芳久不見蘇暖與梁紅玉,遣了小丫頭過來尋,見得兩人正下棋,回去照實稟了粱紅芳,梁紅芳一笑置之,也就隨她們了,與鄭雲意幾人繼續看戲。
這邊屋子裡,一局棋下完,蘇暖望著梁紅芳,眉眼帶笑,聽著她嘰嘰呱呱地說著,竟覺身心舒暢。
“冬姐兒是我朋友”,剛梁紅玉如此說。
“來,再來一盤!”兩人又開始對奕起來。
一直到日落時分,大家才又聚在了一起。
梁紅玉一過來,就被郡王妃叫走了,蘇暖獨自一人坐在一旁空位上,笑眯眯瞧著她們談論下午的戲。幾人因方才那事,抹不開面子,只梁紅芳過來問了一二句,蘇暖敷衍回答了,倒也落得個清淨。
過了好一會,鄭雲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挨過來:“冬姐兒,吃這個,我方才特意給你留的。”她遞過來一小包帕子,裡面兜著兩塊小點心。
蘇暖笑笑,接了過來,謝過她,握在手裡,並未吃。她不怪鄭雲意,必竟她的立場不同,只是有些小失望而已。現在平靜下來,想想:她們都在鄭家長大,自小就被教育,要一致對外。自己不是鄭家人,當遇上鄭家的事,自己就被摘了出來。其實自己一早就清楚的,無須介懷。是以,方才即使心有不平,但與梁紅玉對奕幾局外,現下心境已趨平和,也愈發堅定了自己內心先前的想法……
至於梁紅玉,她打心眼裡珍惜。她方才當著那末多人的面維護自己,事後不知會不會被郡王妃訓誡?
.......
梁紅玉一會就迴轉,笑嘻嘻地坐在蘇暖身邊,不停地招呼蘇暖吃菜。飯後,一直粘著她,入夜,應她之邀,兩人把被褥都抱在了一起,倒把個鄭雲意趕到了鄭雲玲那裡。
蘇暖原想推辭,可見了梁紅玉那巴巴的眼神,又改了主意。
她忽想通透:再低調,謙和,又怎樣?昨日的事情,讓她忽然失去了與鄭雲意她們周旋的耐性,既然這樣,何必委屈自己?大面上能來去就行了。倒不如與真心待自己的梁紅玉多說說話,倒來得實在,舒心些。
蘇暖骨子裡其實也倔強得很,性子一上來,竟覺得很是爽。
鄭雲玲見梁紅玉竟與蘇暖睡了一屋,心下不平,不免嘟囔,被鄭雲意攔下。鄭雲意因前番的事,心下有愧,還不知怎麼面對蘇暖:那日,她也是不敢看蘇暖的眼睛,知道自己沒有站出來說句公道話……見鄭雲玲還要挑事,自是攔她。
況且,她見這段時間金氏對蘇暖似乎頗為注意,那日說話,話里話外多有維護的意思。
之後二日,蘇暖都若無其事地同梁紅玉一起玩樂,間或也同梁紅芳她們,一起遊園,一起下棋,品茗,絲毫不見異樣。
金氏冷眼瞧著,也不由暗嘆蘇暖到底是小孩,那麼大的事情轉過就忘。先前的事,她自是問了鄭雲意,鄭雲意不敢隱瞞,老實說了。
金氏愈發喜歡,覺得這孩子心胸寬,是個有福的。
卻是誰都沒發現蘇暖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黑沉沉的,掩藏了太多不屬於13歲女孩的光芒。
還有一個人正時刻關注著蘇暖,就是郝明秀。
她與梁紅芳親熱地說著話,目光卻不時向蘇暖那邊掠去,見她靜靜地站在一邊聽鄭雲意指著一朵正開的荷花細細評說,不由又多看了兩眼。不知怎的,這兩日,她總會不自覺地多看這個蘇暖一眼,許是那日梁紅玉說的那句話:她比你漂亮!
她心頭嗞笑一聲:一個毛丫頭,都未長成。
可到底是心裡聽了進去,這個鄭國公府的表小姐比她漂亮,鄭卓信的表妹。
郝明秀心裡極其不舒服,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指著鼻子說有人比她漂亮,她心裡不是滋味,而且對方是一個寄居的表小姐,她咬了唇。
那日,在她的授意下,她的丫頭細細地向國公府的丫頭打聽了蘇暖的情況,大致了解了這個蘇暖:父死,隨母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