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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婦人手一揮,立時一個人捧了一個粉白色的罐子上前,:“諾,就是這個。”
蘇暖只瞥了一眼,就冷笑一聲,說:“這不是我們店裡的東西,你搞錯了吧?”
那個婦人眉毛一豎,尖著嗓子:“我就知道你要賴,這明明就是你們店裡賣出的罐子,是我昨日,不,前日買的,花了三十兩銀子、”
興兒急得跳腳,不顧危險,沖了出去:“不是的,真不是的,我們店裡根本就不曾有過這樣的罐子。”
婦人伸手一把就去扯興兒的領子:“你再說一遍?看我不撕爛你這張臭嘴?青天白日的,也敢胡咧咧。”
蘇暖氣結,伸手去拉,那婦人伸手一揮,放了興兒,就去抓蘇暖的衣襟。
忽然哎呀一聲,蹲了下去,手腕被人一把擒住,似是要斷了般。
她萎頓在地,慘叫連連。
身後原本跟著的幾人慾待上前,早被鄭卓信陰狠的一瞪,不敢上前。
“四哥!”
蘇暖歡喜地叫了一聲,他能耐住這麼久,已是難得。
那個婦人一見,乾脆在地上一躺,殺豬般地嚎了起來:“殺人啦!快來人哪。這黑良心的,賣假貨,還打人。殺人啦!”
鄭卓信火氣大盛,抬了腳就要踹。蘇暖忙攔下,她瞪著婦人:“你口口聲聲說我們訛你,可有證據?”
婦人閉眼,乾嚎!
蘇暖不再理她,轉身抱拳,團團轉了:列位街坊,她這個罐子根本就不是我們這裡賣出的。因為她手中那個是陶罐,不是瓷罐。很不湊巧,我這店裡如今只賣瓷器。各位不信,可以進來瞧。”
眾人一陣譁然。
婦人愣住,看了看手中的罐子,嘴硬:“怎就不是瓷器?這有區別嗎?這,就是你家的......”
蘇暖也不理她,直接越過她,忽然奪了那人手中罐子,高舉過頭頂。使勁往下一摔,只聽:嘩啦”一聲,摔了個粉碎。
不等那婦人發問,就指了地上的碎片與眾人說:“各位大叔大嬸且看。”
她招手,興兒忙跑去屋裡撿了兩塊瓷片出來,蘇暖一手舉了一片,與眾人說:“陶器的斷面空隙大,有氣泡,反之大家看,瓷器細密緊實。”
幾位近前的人傳看了一遍,認同。
蘇暖又說:“還有一個法子,如果看不出來,還可以敲,聽聲來辨別。”
她雙手高舉,捏了兩瓷片在手,對擊,悅耳的“叮叮”聲傳來,繼而又拿了兩片陶片再度撞擊......
一時四圍鴉雀無聲,只余“叮叮”的聲音以及“撲撲”的聲音此起彼伏。
鄭卓信看著一連臉神采飛揚的蘇暖,慢慢彎起了嘴角,這丫頭。
地上的婦人見勢不對,悄悄地爬了起來,正扎著腦袋,準備開溜。卻是早被一邊的幾個人故意地給攔在了那裡,左衝右突,一時走不掉。
鄭卓信一挪嘴,三兒上前一把揪住了她,推了回來:“想走?沒門。說,誰借你的膽子,敢在我們鄭家的鋪子裡面鬧事?”
那身後原準備上前的幾人聽了,驚疑不定地望了眼一身華服的鄭卓信,又看看蘇暖,躊躇不前。
地上的婦人抬起頭:”鄭家?哪個鄭家?“忽駭然,似是想起了什麼,睜圓了眼睛,撲通一聲,拼命往地上磕頭:”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饒了小婦人吧?”
一邊在心裡悔得要死,早知不該貪那三兩銀子,這回真是陰溝裡翻船......
蘇暖看了鄭卓信一眼,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繞來繞去,還得仰仗鄭家的庇護,算了,懶得計較。
姑且這樣吧。也好,以後省這些麻煩事。
101貨源
鄭卓信伸手打了個響指:”饒了你,很簡單,把你打碎的這些瓷器都照價賠償。還有,回去告訴你的東家,以後有什麼事,請他來鄭國公府尋我鄭卓信就是。”
那婦人聽得賠償,頭也不磕了,哆哆嗦嗦地扭頭往後望去,卻是哪裡有人,方才那些人早已走了個乾淨,她一下子癱軟在地……
三兒揪著那個婦人,她苦著臉求情:“我真沒有錢,李掌柜統共給了我3兩銀子,都在這裡了,全給你,饒了我吧……”
鄭卓信啍了一聲,揚聲:“押著她,叫人來贖!”
那婦人只苦苦哀求,蘇暖聽了一會,已是心中有數,見那婦人整個人都仆在泥地里,披散著發,全沒了先前的氣勢,正朝三兒叩頭,“崩崩”地,竟甚是可憐。
她忽然開口:“你回去吧!”
那婦人驚喜拾頭,望著蘇暖,一張臉滿是淚痕,蘇暖一愣,又忙搖頭,眼前人約莫四十,可林嬤嬤有五十多了......她晃晃頭,那女子起來,連滾帶爬地走了。
鄭卓信拍著手走出來:“就這樣放她走了?”
蘇暖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再說,她也是個可憐人罷了!”
兩人往裡面走去。
興兒正打掃地上的碎片。
鄭卓信環視了一圈,見只有一個興兒,不由說:“我看你這裡的人手太少,這樣,明日,我給你送個人來,在你這兒幫忙,就按照我院子裡的份例出。”
蘇暖忙阻攔:“使不得,你已經幫了我大忙了。再說,今日你既這樣說了,以後,還有誰敢上門來鬧呀?”
鄭卓信見她執意不肯,忽招手,蘇暖狐疑湊進。
鄭卓信壓低聲說:“我要你幫我一個忙,所以,你先別忙著拒絕,聽我說。”
蘇暖見他說得認真,不像頑笑,也就坐下,認真聽他細說了起來……
鄭卓信說:“怎樣?你這段時日幫我多盯著點,你這邊鋪子裡,我找個人來先幫你看著,如何?”
蘇暖想了想,忽然說:“你既這樣說,成。不過,你能再給我尋個人麼?最好會一點武的。我這,你也知曉,前番要不是你.....”
她低了頭,連著遇險,她早就想著添個人,只一時沒處找,她正愁呢。這會子見鄭卓信這樣說,自是提了出來。
見鄭卓信一時未吭聲,忙補充:“這銀子我來出,只是人務必要忠心,當然,身手好是第一的......”
“我知道了!”
鄭卓信打斷她的話,他呷了一口茶,回頭見架子上沒有幾件東西,問:“東西是不是太少了?這樣沒幾人來買呀?”
蘇暖抬頭回答:“我這賣的是古瓷,哪裡有大堆的貨供我挑的?沒貨。就這幾件,還是我到處捜羅來的。”
鄭卓信眼珠子一轉:“這樣啊!貨源麼?你這樣,我有幾個朋友家裡開當鋪的,回頭介紹你去瞧瞧,弄點。”
蘇暖欣喜,忙謝過。
鄭卓信也開心,看著喜笑顏開的蘇暖,心情大好,拍一拍袍袖說:“隔日不如撞日,你收拾一下,我們這就去。”
蘇暖忙吩咐了興兒一聲,就要隨他出門。
鄭卓信卻攔下了她,看了一眼蘇暖那一身青衣長袍,放下手中杯子,從袖裡掏啊掏的,摸出一把摺扇,遞了過去:諾,給!”
蘇暖接過,是一把泥金扇子,她望著鄭卓信。
鄭卓信一口喝乾手中的茶,皺眉咽了下去:“愣著作什麼?總要有點掌柜的樣子。不過,我瞧著這與你如今這一身也挺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