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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咻咻地瞪著兩人,顧不得禮儀,伸手抓起了一個宮娥的髮髻,使勁一拉,她的臉就仰了起來,驚慌地看著她。
“你是什麼東西?你給我說清楚,什麼是不詳之人?啊?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她伸出另外一隻手去擰她的嘴,宮娥不敢躲閃,被她扭著嘴巴,擰成奇異的形狀,一鬆開,立時紅了一大片。
她掙扎了一下,巧兒早上前,一把按住那宮娥的肩膀。
那宮娥痛得扭了身子,情不自禁雙手去拉巧兒的手,郝明秀一見,鬆了手,一腳踹在她的肩膀上。
那宮娥卻是被巧兒按住,只能生生地受著,頭髮散亂,嗚咽著,並不敢大聲。
另外一個見了,只敢不停地在地上叩頭,額頭漸漸青腫起來。
四下寂靜,更加熱了。
梁旭看著,臉色陰騖。
小內侍悄悄地看了一眼梁旭,低了頭,縮了脖子。
郝明秀又踢打了一會,這才放了手,喘了一口氣說:“說,是誰教你們這些話的?什麼不詳?說,不然,我戳瞎你的眼睛。信不信?就是把你殺了,相信也沒有人說個不字。你一個小小的奴婢.......”
她眼睛上挑。
兩個宮娥嚇得伏下身子去。
前次御花園的事情,誰不知曉?
周家小姐,說沒了就沒了。鄭家小姐,聽說也是不大好。
何況她們這樣的。
兩人癱軟下去,哀聲,只是搖頭,又求饒。
恨不得縫上自己的嘴,怎麼就嘴欠說了那樣的話,又偏偏叫這位給聽了去。
郝明秀見她們不說,那裡肯信?
她四下瞧了一會,忽然從頭上拔了那長簪子,叫巧兒按住另外一個宮娥,握緊簪子就向她的嘴巴戳去,宮娥抿緊了嘴,只是躲閃,卻是被戳中了好幾下,又不敢張開,怕戳到舌頭上,,只一會,滿嘴血沫子。
郝明書秀睜著眼睛,用勁戳著,似乎這麼多日的鬱氣都隨著這一下一下地簪子刺出,發泄了出來。
她邊戳邊說:“還不說?我叫你嘴硬。你個賤婢,連那周家小姐死了也就死了,怎麼,你算老幾?啊?我叫你爛嘴巴,戳死你!”
此話一出,梁旭終於挑了眉毛,原本,他是想著看一齣戲而已,在這宮裡,主子教訓奴才,再平常不過。
卻是沒有想到郝明秀猖狂至此。
周霓虹的事情,梁陽說過,心下很是惋惜,又不憤。
周家受此打擊,已經是大門緊閉,連周思聰那般跳脫的人,他都好久未見了。
梁旭“嘩啦”一聲,掀開了面前的芭蕉葉,有一根折彎了,擋住了他的路,被他一腳給直接踩斷。
他走了出來,一腳就踹倒了巧兒。這一腳可是下了死勁,巧兒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郝明秀正戳得興起,聽得聲響抬起頭來,卻是見梁弘正提了腳,正準備踹第二腳。
她叫了一聲,梁旭走到對面,抱著袖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一個哆嗦,手中的簪子掉了下去。
“王,王爺?”
她結巴道,一邊示意巧兒起來。
巧兒哪裡敢?
她哆嗦著爬了起來,就要往郝明秀身後藏。
梁旭怎麼會出現在後花園?
“貴人好大的威風!連周家小姐說打殺了就打殺了?嗯?”
梁旭嫌惡地看著她,板了臉,臉色陰沉沉的。
郝明秀披散著頭髮,此刻看在梁旭眼睛裡,要多醜有多醜。
這個女人,他更加厭惡了。先前當面說梁輝是傻子。他都放過了她。
現在竟然大放厥詞,說周霓虹死了就死了,真是戳中他的心窩子了。
他梁旭怕誰?
想到方才她說的話,他哼了一聲。
不理郝明秀,直接問那兩個宮娥:“你們說了什麼話?惹得這個潑婦如此發作?”
兩個宮娥忙低了頭,那裡還敢說話。
郝明秀一窒,“潑婦!”
這是罵她麼?
看著梁旭那挑釁的眼神,她握緊了拳,不敢吭聲。
梁旭面前,她不敢放肆。
她嘗過苦頭。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孟浪了。
見那兩人不敢說話,梁旭陰陽怪氣地:“怕什麼?誰不知道她就是個怪物?誰碰上她,都沒有好事情,不好好在屋子裡頭待著,到處亂跑,你們這麼倒霉,碰到她。小爺我今日也是。出門沒有看黃曆,真晦氣。”
他揉著頭,看著那兩個宮娥說:“還不快走?“
那兩個宮娥忙爬了起來,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梁旭等她們走遠了,拍拍手,走到郝明秀面前,很是仔細地打量了一會,方才鄙夷地說:“做人就該安安分分的。你小小的貴人,出手狠毒,真是讓人吃驚呢。我真不明白,皇后娘娘怎麼著越來越鬆懈了呢?青天白日地,公然處罰宮人。依我看,她們說得沒錯,要不是你德行有失,怎麼會生下這樣的怪胎?嘖嘖,連老天都看不過去呢。”
郝明秀的孩子,已經在宮裡偷偷傳開了,都說是她傷了陰德,遭了報應。
梁旭自然是聽了幾耳朵。
奇怪的是,皇后聽了,制止過幾次,沒用。
郝明秀的臉白了。她身子搖晃了一下。
連梁旭都知道,那麼,梁弘也定然是聽說了。
難怪,這麼久,都不見他來探一下。
她腦袋發暈,方才用力過甚,現在眼睛有些發花。
梁旭嫌惡地往後退了一大步,指著她說:“別動,可別碰到我。晦氣!”
說完,對著一直呆愣愣在一旁看著的小內侍一聲吼:“愣著作什麼呢?還不給小爺帶路。”
一旁的內侍忙跟在後面跑走了。
郝明秀氣得兩眼發黑,好半日才回過神來,看著梁旭的背影,暗暗叫苦:自己怎麼得罪這尊瘟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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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嫣看著氣咻咻進來的梁旭,笑著問:怎麼了?
梁旭一仰脖子,拿了桌子上的茶杯,灌了一大口茶,這才看了一眼身旁的內侍說:“皇阿奶,氣死我了。”
內侍忙一五一十地說了事情的始末,因為不憤郝明秀那般折辱兩個宮娥,不免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個仔細,特別是某些細節更加說得不遺餘力。
太后聽得認真,拿著茶杯子的手一頓,眼睛盯著梁旭:你有什麼好氣的。皇阿奶怎麼教你的,這些女子之間的紛爭,你莫要插手。這些瑣事,自有人料理。你堂堂一個王爺,與一個小小的貴人牽扯什麼?沒得掉了自己的身份。”
梁旭這回卻是不依了:“什么女子之間的紛爭,您聽聽她說的那些話。氣不氣人。四姐姐就那樣冤枉死了。還不讓人說句話麼?我們皇家子孫性命還不如一個不知哪裡來的妃子份量重?真是讓人寒心。”
太后沒有說什麼,只是示意綠萍給梁旭添上水。
她看著梁旭,親手拿過一盤瓜,推過去:“來,吃瓜,剛用冰鎮過,嘗嘗,沙甜沙甜的。”
梁旭這才接過一塊,咔嚓一口咬了,鼓著腮幫子,泄憤般地,幾口就吃完了。
太后也挑了一塊,慢慢地嚼著,看著梁旭,不知在想些什麼。
梁旭吃完了半盤子西瓜,又捧了兩個,梁輝喜歡吃。
等梁旭走後。
太后“噠”地沉下了臉:“放肆的東西。”
......
遙遠的一個小鎮子上。
低矮的客棧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