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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了目光,這處宅子,兩個字:合心。
原先那個宅子一比,高下立現。
她垂下了眼皮:這座宅子如果要拿來賣,價格肯定不菲。她方才看了,門口一條寬闊的青石板路直通向昌平大銜,一輛馬車通行綽綽有餘。
“小姐,這就搬進來麼?老奴立刻著人打掃收拾!還有,這些樹是否要鋸了?”
老何慢吞吞上前,一條腿有點跛。
蘇暖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那晚,也只是看了個背影。
“不用,留著吧!”
她點頭。
又四下里瞧了一瞧,說:“不用全收拾出來,只收了三間正房,東廂兩個房間就可。把那些家什都搬到西廂去,我們另有家具運過來!”
蘇暖看了房裡的那些成套的家具,說。
這些都是上好的家具,雖不是頂好的花梨木之類的,但是也是不錯的,正房那套是一水的紅木。
想著自己只是借住,免得白糟蹋了這些家具。
不如搬了那原先宅子裡的家具過來用著。把這些都收拾了開去,統統堆放到西廂去。
她們連主子帶下人也才不到10人,完全住得開。
老何答應一聲,立時去招呼人,就開始騰屋子。
蘇暖出門的時候,已經一點糾結都沒有了。
這回因為急著搬,動作很快,兩天功夫,就搬了個空。
搬家的動靜很大,她們這院子裡“乒桌球乓”地,四鄰都聽見了,不時有人來探一探,知道她們這是要搬了,很是驚訝,這才剛搬進來,就又要搬走了。
又聽說這宅子要拿來賣,眾人很是熱情地幫著打聽。
都盤算著叫自己熟識的親朋好友買了來,這剛刷新的,要是買了,倒是省下了一筆翻新銀子。
小鄭氏謝過眾人,又留了地址,只說有那合適的人儘管來商談就是。
一牆之隔的周家始終閉著門,只有一個丫鬟在門口探了一探,又飛快地跑了回去。
第三日,就全部打包齊全,裝了幾輛大車,門上一把鎖掛了,往那昌平街去了。
身後巷子留下一些看熱鬧的鄰居,議論了幾句,無外乎是這家真有錢,這才買的屋就轉手賣掉了。又有那好事的在猜測原因,這急吼吼地搬家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就有人想起這剛搬走的這家與這周家可是關係好得很,想著周家應該知道些什麼?
剛好周母從屋子裡開了門走出來,就有那婦人探問了起來。周母卻是一問三不知,只是看著那兩扇禁閉的門,嘆了一口氣。
她也是沒有辦法,周長豐這樣子,她怎麼能放心?這兩家隔壁住著,怎麼避得開?
總要走一家。不是她們走,就是自己走。
可是,自己家裡實在是沒有閒錢,所有的積蓄全都花在這座宅子裡了。老家的院子都已經在進京的時候賣掉了,還欠了娘家一些銀子。
小鄭氏她們不同,國公府家大業大,蘇暖她們買這座宅子,眼睛不眨一下就買了來。
聽說,院子裡那座湖石,就花了500兩銀子。
她咋舌,
可見這蘇暖母女手裡是有幾個錢的。
再說,她們大不了還可以回國公府住不是。
總比他們無處可去好。她看著唧唧喳喳的街坊,沒有了聊天的興致,本來她就與她們談不攏,好些都是粗俗的婦人。
她轉身進了屋子裡。
298結果
搬家的下晌,鄭卓信來了,他甩了馬鞭,立在院子當中,對蘇暖說:“好好兒地,把這些桌椅搬出來作什麼?多難看!”
他不客氣地指著正房裡的那些柜子說:“我又不收錢,你這麼急巴巴地搬了出來,這也不搭呀?”
蘇暖怕他再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忙攔了他的話:“這些我們都用慣了的,換了反而不習慣。對了,我先付你半年的租金吧?”她先前已經同他說了,說付給他租金,鄭卓信笑一笑,:“真給啊?”
蘇暖從袖袋裡掏了銀票出來,遞了過去。鄭卓信手一揮,順子上前雙手收了起來。
蘇暖倒是一楞。
她以為鄭卓信會推辭的。
沒想到他很是爽快地就收了過去。
蘇暖有點後悔,早知道,就先付三個月的了。
此番因為連著搬家,鋪子裡又新進了一批貨,手頭一時有些吃緊。
她心裡腹誹著。
小鄭氏走了出來,見是鄭卓信,立時兩眼笑眯眯,親熱地:“信哥兒,你來了,快進來坐,你看這亂得。雯星,快,去泡茶。”
她拉著鄭卓信的手就往屋子裡引。
“不了!姑姑,我回頭還有事,這不順路過來瞧瞧,可有需要幫忙的......回頭再來看您。”
他靠近一步,對小鄭氏輕聲說:“阿翁說了,叫您有空回家看看!”
說著,就一禮,往後退了下去。到了門口,忽然記了起來,對蘇暖說:“老何就讓他依舊留在這裡,給你看個門。”
蘇暖點頭。
倒座那裡有的是房子,張成和興兒每日要去鋪子裡,家裡正需要一個守院門的,這老何留下來,自然是好,用著再放心不過的。
二日後。
皇上的判決終於下來了。
周長豐跪在當地,豎著耳朵。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慶元二十二年,豐臺蘇成君、周年慶一案......經核實,實乃有出入,經查,原系景意宮汪才人誤食蜂蜜,致皇嗣有損。實乃宮人柳葉下毒所致,其已畏罪自殺.......蘇成君,周年慶及當日眾人無辜牽連,今給予正名。以慰先靈。周年慶之子周長豐,少年英才,能力卓群,擢升為京畿守衛右衛大將軍。蘇成君與周年慶之妻,封為七品孺人.....”
洋洋灑灑一大篇,周長豐低著頭,沒有吭聲。
駙馬周凌天由王喜口宣梁弘旨意,大意是:駙馬周凌天山徇私枉法,牽連無辜,損皇家子嗣,其罪惡極。念其妻子安慶公主尚需照顧,免去死罪,罷其宗人府左宗人一職,貶為在家,陪伴公主,今後無詔不得入朝。另令其拿出銀子3萬兩,撫恤周年慶等人家眷......”
聖旨頒完,周凌天拜伏下去,口呼:“謹尊聖意!”很快退下。
門口早有內侍候著,領了去往琉華宮了。
這裡,周長豐雙手撐地,拜伏不起。
拿著聖旨的小內侍不免催促:“周大人,接旨呀。”
周長豐一個響頭叩在地:“臣有事啟奏皇上,臣......”
一旁的王喜快步上前,接過小內侍手上的聖旨,努嘴,小內侍退下。
“周大人!”
王喜微微躬身,對周長豐溫聲說:“皇上上朝去了。皇上吩咐了,請周大人體諒則個,畢竟這事關皇家體面。周大人放心,皇上定然為令尊正名。並已經下諭,今年起,豐臺依舊開始恢復上貢蜂蜜。周大人,老奴恭喜您了,您已經是禁軍右將軍了,即您知道的,這個位置......”
他擠擠眼睛,不再說話。
周長風看著王喜那一臉瞭然的樣子,只得起身,接過來似有千鈞重的聖旨,躬身退下。
退出宮門外,他緩緩走著,心內涌動著不甘。
雖然猜測到皇上會手下留情,但是沒有想到,聖旨中通篇都未提到周凌天與這件事的干係,所有的竟然由一個小宮女柳葉全部擔下。
他苦笑一聲。
身旁有宮人來往,均低著頭,匆匆地,頭都不曾多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