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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忙點頭,出去時,卻是納悶:不是將軍吩咐的,這幾日但凡有人馬進城,都要詳查,萬不可輕易放過?怎麼這會又說不用了?真是搞不懂,”
他搖了搖頭。
屋內,周長豐抱著雙臂,看著桌子上的一座假山,那是一塊湖石,被放在一個木托盤裡。
他怔怔地看了半晌,心道:“還是回來了。此番也算是還了人情了。”
蘇暖等人一路奔向國公府後門。
望著風塵僕僕的鄭卓信,老國公一把抱住了鄭卓信,用力抱緊,久久不放。
一向鎮靜的面容終於破功:“你這小子!你這小子!”
他只重複著這兩句話。
屋子外面,國公和金氏眼巴巴地候在外面,見鄭卓信久不出來,拉了蘇暖問東問西。
特別是金氏,拉了蘇暖就往院子裡去,一疊聲吩咐,快去燒了熱水給小姐洗漱。
一時人仰馬翻,匆忙洗漱了一番,簡單換洗了,見蘇暖包袱里都是男裝,叫墨月去鄭雲玲那裡借衣裳過來換了。
一會墨月拿了衣裳過來,金氏一瞧,就拉了臉子,沒有用。
自己開箱去找合適的衣裳出來,給蘇暖換,卻見蘇暖已經穿了一件青色的袍子。
金氏一瞧,這怎麼行?活脫脫一個男兒麼?只是唇紅潤了些,膚色白嫩了些。
她四下一尋,只得找出一件紫色團花的棉披風來,給蘇暖披在肩膀上,這才拉了她說話。
一直到老國公那邊著人來請,才放了蘇暖過去,依依不捨地:“好孩子,今日晚了,待會子就歇在這邊罷?我叫吳媽給你鋪床。咱娘倆好好說話。”
看著蘇暖去後,她這才轉身,看著墨月問:“四小姐呢?”
鄭雲玲正和嫂子王晴在說話,兩個孩子正由奶娘抱著睡去了。
“今日來向我借衣裳,我才不借呢。她一個郡主娘娘,還需要問我借衣裳?”
“你當真不借?”
王晴看了她一眼,心道,這個小姑還是這般任性。
蘇暖可是未來的國公府的當家夫人,她也真不怕得罪。
“借了,不過,是去年的舊衫。”
鄭雲玲嗤笑了一聲,得意揚起了頭。
她常把自己不穿的舊衣賞身邊丫頭。
忽然門口一聲響:“吳媽媽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忙起身,吳媽媽已經進來。
兩人忙起身,拉了吳媽媽坐下。
吳媽媽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身後一個小丫頭端了盤子走上前。
上頭是疊好的衣裳。
鄭雲玲瞥了一眼,認得是自己先前借出去的衣裳。
“夫人說,謝謝四姑娘的衣裳,現下用不著了。只是,夫人叫奴婢捎一句話給小姐,夫人說,今冬的衣裳一人四套,早就裁好的。莫非嫌太多了?這去年的衣裳今年還在穿,想來明年用不著這般多了,現在府里開支大,多謝四小姐提醒夫人,這衣裳可以少做兩套,這舊年的衣裳穿個兩年,加上新年的,不就四套麼?”
吳媽媽一席話說得清楚,鄭雲玲的臉霎時通紅。
什麼意思?
吳媽媽走後,
她轉向王晴問。
王晴恨恨地瞪了一眼鄭雲玲,埋怨:“現下好了,你倒是痛快了,我們二房的用度可是要精簡了。”
406怎麼會?
這邊的紛爭,蘇暖並不知情。
她正站在屋子裡,老國公父子三人正一臉凝重地看著她,良久不出聲。
特別是鄭啟華,他的臉色是黑的。
梁志竟然派人追殺鄭卓信。
“這事情得通知容兒。”
鄭啟華霍地起身。
蘇暖看了看鄭卓信,有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梁志和鄭容的關係匪淺,不是一般的合作關係。她在鄭容寢殿見過他們說話,鄭容對梁志很是信賴,不,是依賴。
這樣的關係,鄭容會相信麼?
她咬了咬嘴唇,抬頭:“讓我去吧,我想見娘娘一面。”
......
鄭卓信昨日回來,按例,今日要進宮面聖,為了妥當,他先送蘇暖到了宮門,兩人分手,看著蘇暖同前來迎接的慧姑一起進去了,這才理了理衣裳,隨同小內侍向明華宮走去。
到了長秋殿,剛上台階,鄭容就迎了出來,兩人進了寢殿,坐下。
慧姑上了茶來,給蘇暖遞過來:“郡主請。”
蘇暖沒有接:“慧姑,麻煩你到門外去瞧著,我這裡有話同娘娘說。”
慧姑一楞。
鄭容點頭,看著慧姑退出去,收了臉上笑容,:“怎麼了?”
蘇暖起身,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內室那扇屏風,走到鄭容身邊,遞過一封信。
鄭容接了過去,仔細看了起來。
蘇暖乘著空檔,轉到屏風後面,發現牆上那兩扇柜子門緊緊閉著,心下吁了一口氣。
走回來,鄭容已經看完,臉色有點發白。
見她從屏風後轉出來,心下有數。
她啞聲:“祖父說得,是真的麼?”
老國公信上說,清王梁志,派人追殺鄭卓信,意在北地劫殺。
見蘇暖臉上神情,她雙手用力抓住酸枝木扶手,揉緊了手下厚重的棉墊子。
怎麼會?
鄭卓信是她的胞弟,唯一的胞弟,未來鄭家的當家人。
鄭家是她的娘家,是她和雋兒最強有力的靠山。這麼多年,要不是鄭家一直在用銀錢支撐著,他知道的......
他向鄭卓信下手?
這是想幹什麼?
“是不是搞錯了?會不會有人栽贓?”
她的聲音空洞,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志哥不會這樣對她的。
蘇暖看著鄭容的表情,心下瞭然,看來鄭容與梁志的關係,果然不同尋常。
鄭容的眸子裡明顯是寫著不信。
“娘娘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去問他,這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娘娘不知道麼?之前四哥一直在調查清王爺....”
鄭容的臉色又灰了一分:“你是說?”
“是皇上一直在調查梁志。四哥查了快兩年了,梁志肯定也知道。先前他還抓了四哥......只不過被四哥給逃脫了。”
鄭容越聽眼睛睜得越大。
鄭卓信先前數次遇險。她自是知道,金氏專門與她哭訴過,只是說鄭卓信的命數應了,她是整日裡提心弔膽。
卻是,都是因為梁志麼?
她曾經也與梁志提過,他還安慰她,說是她庸人自擾。
......
蘇暖見她只是發怔,也不再說話。
她抬目向架子上望去。
那裡有一個青花瓷梅瓶。
她目光一閃,走近,依舊是那個,當初進宮的時候,就發現這是一個贗品。
她伸手輕輕地捧起來。
“清王爺早有此心,您看,這個瓶子可是中御府送來的?四哥說過,郝正英是為了保下誰,才認的罪。這個人現在看來就是清王爺。他不止偷賣,還偷換了不少東西.......當年,四哥就想要繼續追查,可惜郝正英全認了,認得徹底。”
鄭卓信此番死裡逃生,終於想通之前的許多疑點,得出的結論。
蘇暖:“娘娘,這個瓶子也是贗品。”
她高舉著瓶子,湊到鄭容面前。
鄭容死死地看著那個瓶子,慢慢接了過去。
“假的……”
她有些失態。
這個瓶子是從司寶司拿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