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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忙施了一禮:“王爺!”
梁旭心情甚好,臉上帶著笑意,指著架子上的東西說:“這幾件東西怎麼還在?這是沒人要麼?”
他邊說,邊拿下一個小香爐在手裡把玩著,又往上拋了拋。
蘇暖緊張地望著他的手,一邊櫃檯後走:“是啊。原本是有個客人要的,只是他都好長時間未來了。這類青銅器皿,也就他要。要知曉,我也就不搜羅那麼多了。”
她邊說邊端了桌子上的茶,示意:“坐罷!”
梁旭轉眼,見蘇暖情緒有些低落,他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燦燦的圓盒子來,在桌上一拍,:“瞧著,新鮮的玩意。”
蘇暖桌子上那個精緻之極小盒子,見梁旭擺弄,竟然是一個微型的香熏盒子,與一般的不同了,裡頭可以同時存放多種香料,且各自不受干擾,可以隨主人心意轉換不同的香味。
她拿了起來,瞧得稀奇,又問:“這個真是匠心獨具,只是,感覺有些浪費,這換成銀子.....”
梁旭歪歪頭:“這有什麼?只要漂亮,莫說用黃金,就是再好的,也是使得的?”
蘇暖忽然問:這個廖師傅當真厲害,手可真巧,這麼複雜的東西都能做出來?是個怎樣的人?
她想到懷王府那些玩意,每樣都精巧至極,不由好奇。
梁旭笑嘻嘻地,得意:“那是。哎,這個給你,配在身上。”
蘇暖嚇了一跳,忙推託:“不要。你知道我的,這麼貴重的東西吊在身上,我都不敢出門。”
168人心
蘇暖推卻著,不肯收。
她不是無知少女,這梁旭的東西怎肯輕易收了?上回子的那串子珍珠項鍊已經是承了好大一份情,當時也是無法退卻,才收了。
如今,這好端端地,又送了這一份東西,就有點子不妥了。
梁旭抿著嘴唇,看著蘇暖,有些受傷,他自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當面送出去東西,人家當面拒絕不要的。
他臉上的笑容忽然就掛不住了,見蘇暖還要推脫,忽然就把那個金盒子往她手裡一塞。說:“你不要麼?這可是......”
他想說的是,這可是他專門託了廖師傅給蘇暖量身定做的,興致勃勃地拿了來獻寶,誰知道人家竟然不要?
他忽然就有些惱火以及一些莫名的委屈。
蘇暖眼尖,有些愕然地望著硬塞進手心裡的香球,見面前的少年似乎不悅了。
剛想說句什麼,卻見梁旭已經收回了手,用力甩了甩,大聲說:“本王走了。”
說著,就大步往門外而去,飛快。隨從連忙一溜煙跟上,小跑著。
蘇暖一愣,這是生氣了?
梁旭平時都在她面前自稱“我”的,方才忽然就稱“本王”了,這是赤裸裸表示他不開心了。
蘇暖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小孩子脾氣,看著再是老成,到底還是個孩子。
蘇暖攤開手掌,望著掌心那個尚有餘溫的金盒,閃閃發光,四下鏤空,頂端吊有一條小小的細細的鏈子,可以懸掛。與尋常香薰球不同的是,有一個小小的按鈕,沒按下一次,就會旋出一格不同的香料,煞是精巧。蘇暖凝目了一會,終是收了起來。
她望望鋪子外,又想起了隆祥的事情,心情又低落了幾分,嘆了一口氣,伸手拿下了一支雞毛撣子,輕輕掃著柜子上的灰,藉此平一平心緒。
晚間回去,終是捺不住,去問一問鄭卓信,卻是被告知,四少爺還不曾回來。
她想了想,又遣了木青去探問木明,木青去了。
到了晚間,木青回來說,少爺回來了,叫蘇暖過去,有什麼想知道的,當面問就是。
蘇暖看木青訕訕地,知道是在鄭卓信那裡吃了排揎,心下忐忑,可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鄭卓信正洗澡,蘇暖在外邊等候。
須臾,他出來,頭髮濕淋淋地披在腦後,眉眼上還殘留著水滴。臉上有著一絲疲憊,一雙眸子卻是閃閃發光。
他邊走接過順子遞過來的腰帶,懶懶地扣了,說:“金大成和蔡寶根如今已經下了獄,證據確鑿。其餘人等也都有不同干係。現順天府正在逐一審查。”
他兩眼盯著蘇暖:“你還想知道什麼?儘管問,今兒我都一次性告訴你,省得你來回跑。”
他口氣淡淡地,伸手端了桌子上的茶壺,也不要茶杯,直接仰了脖子飲了好大一口。
蘇暖只見到他滾動的喉結,她微低了頭,斟酌著說:“我就是想知曉,他們最後會怎樣?老何,六子他們幾個......”
“你想說他們是無辜的麼?”鄭卓信輕笑一聲,放下了手中的茶壺,揮手,木青,順子幾人恭敬退到門外。
房裡只剩下蘇暖與鄭卓信,鄭卓信上前一步,看著蘇暖亮晶晶的眼睛,正色:“事實證明,根據蔡寶根的供述,此事,他們都有沾邊。真要說無辜,大概只有那堂前那幾根柱子是乾淨的了。”
見蘇暖眸子裡的狐疑與不信,張了張嘴,似要抬頭辯解,他忽然欺前一步,雙手平放在她的雙肩,啞聲說:“傻丫頭,你一心看人是好的,須知,這人心最是看不透的......”
他沒有告訴蘇暖,那日,抓了金大成,在他的供詞裡,竟然提到了蘇暖,說她也是參與的。
他當時也是吃了一驚,心下卻是惱火:蘇暖是否青白,他自然是知曉。金大成這人此舉是有心還是無意?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又重新找蔡寶根確認,以及其它幾個夥計,幸好那幾人卻是有點子良心,只說不清楚。
鄭卓信重新錄了供詞,又添了:已查證,此人早辭,與此事無干。又叫幾人畫了押。又所辛,蘇暖用的是假名,倒也不容易攀扯。
這才呈了上去。
這件案子已經移交順都衙門,皇帝已經親自過問,務必要審出背後的指使人。
估計這段時日都要撲在這件事情上。
卻是聽聞蘇暖遣了木青來再三探問,這個時候,蘇暖應該是躲都來不及的。
他乾脆喚了蘇暖過來,與她分說明白。
見蘇暖低了頭,他忽然收回了手,向著一旁的椅子走去,說:“回去吧。記住,此事再與你沒有干係。不許打聽,不許出現在隆祥,至少這幾個月不要出現。可知?”
說著終是又加了一句:“你待人家良善,人未必同樣對你。”
說著,揮手,:“走吧。”
蘇暖退了出來。
鄭卓信的意思她約略明白了,心裡有些悶悶的。
原本想再問得仔細一些,可看鄭卓信不想多說的樣子,她只得閉緊了嘴。
身後木青見蘇暖悶頭直走,叫了一聲小姐,跟了上去。
方才,鄭卓信特意吩咐了,叫她這段時間看緊蘇暖,別由著她到處去打聽這件事情了。
少爺臉色慎重,木青知曉輕重。
接下來,蘇暖倒是安靜,並沒有再次打聽隆祥的事情了,只是每日回來安心地繡起了帕子來。
明年四月初八,是王晴與鄭卓峰的好日子。這是不好越過鄭卓信,鄭卓信是三月里。
蘇暖正在修一塊喜帕子。上面的是纏枝蓮花,很是精細,一共有12塊。
蘇暖已經斷斷續續地繡了十來日了。
“小姐,奴婢們幫忙繡一繡,這樣太傷神。”
雯月說,她的針線活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