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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熱烈討論了一番,一個矮個穿團花袍子的老者,伸手撈起了那幅畫,指著說:“1500兩,騰給我吧!”
蘇暖一驚,抬頭望去,見正是方才講得最多,也是他最後定論這幅畫確實是吳穀子晚年所作的那個人。
接下來,雙方都爽快地很,一個快速卷畫,一個立馬掏銀票,立時,錢貨兩訖。
蘇暖傻了眼。
這才是做生意,這才是賺錢。
眨眼之間就出手了。
賣家開價開得狠,買家只要喜歡,不二價。
接下來,他自己也掏出了一個盒子,裡頭是一塊玉碧。與常見的玉璧不同,它既不圓也不方,樣子有點古怪。
整塊玉璧狹長,明顯肉大於好。
“肉倍好謂之碧,好倍肉謂之瑗,肉好若一謂之環。”
此為玉璧沒錯。
又有人拿了起來,說了句:“這是瑪瑙。”
幾人在手中流動把玩,一時無人作聲。
玉主人也不急,只是笑微微地瞧著一個瘦小的老者,此刻,他正摩挲著手中的玉璧,並未轉交下一個。
間或又有人拿出了其它的東西,都是一件一件地拿。
每一樣,都讓人眼前一亮。
蘇暖看著他們談論一番,就買下了看中的東西。每一件都價值千金。
特別是那個瑪瑙玉璧,竟然賣出了2000的高價。
是一個青衣老者買下的。
蘇暖看著眼皮子直跳。
她下意識地向梁旭看了一看,卻見他只吃著瓜子。
桌子上還剩下那個最初拿出來的玉雕,孤零零地在那裡,無人問津。
蘇暖盯著那個玉雕愣神。
一直默不作聲的梁旭看了一眼蘇暖,忽然出聲:“這個玉雕本王要了。多少?”
說著伸出手去拿。
玉雕主人,藍袍老者,伸出手:“1500。”
梁旭爽快地:“好!”
蘇暖忙制止:“太貴。至多800。”
話音未落,就見眾人以奇怪的目光齊齊望著她。特別是那個藍袍老者瞧瞧梁旭,嘴巴張了一張,終究是沒有出言。
梁旭咳嗽了一聲:“好!”
說著伸手抓了過來,快速付了銀票。
幾人也相繼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蘇暖不解,偷偷拉過梁旭,指著他手上的玉雕,認真地:“這玉雕是真的貴了,它是白玉沒錯,但是白玉最好的價格也不過千。哪裡值這許多銀子?你看看......”
她有些焦急地翻轉玉雕給梁旭瞧。
身後一聲咳嗽,是方才那個拿畫的老者。
他見兩人回頭,先向梁旭頜首示意,這才看著蘇暖說:“小公子想必剛來,不知。這個品寶會入門價就是1000起。買賣隨意,看中就買,但是不得砍價。”
蘇暖一愣,見梁旭點頭,不由紅了臉蛋:“是如此麼?倒是小子妄言了。”
老者微微笑著,忽然指著蘇暖手中的玉雕說:“此玉雖說是普通的翡翠。可是,它卻是由玉雕鼻祖韓成所雕。”
蘇暖依言翻轉,果然在童子下臂找到一個小小的印跡。
韓成,蘇暖自是知曉。此人,聽說幾年才出一件作品,每一件都有去處。他一手玉雕技藝出神入化,卻有怪癖,非合眼緣者不雕。這個眼緣既指人,也指玉。
因而他的作品大都流露各處,宗室貴族求而不得。
蘇暖紅了臉,是真的紅了。
她誠心看著老者,深深地打了一個千:“小子見識淺薄,請老大人原諒。”
這件玉雕不但不貴,還賺了。
相信拿出去的話,這件東西會有多少人來爭搶?
梁旭也是眼睛晶亮,他可沒有想到,還有這個門道。
204不賣
老者微笑擺手。
忽眼睛一亮,盯著蘇暖手上的枷楠手串:“公子手上的沉香珠倒是別致,不知可否轉讓?”
蘇暖一楞,這才發覺自己剛才拱手,袖內的珠子便露了出來.
她搖頭,客氣地:“這是一個朋友所贈,卻是不能賣。”
對方哦了一聲,又說:“可否讓在下瞧瞧?”
蘇暖自是褪了下來,雙手遞了過去。
老者托在手心,很是仔細地翻看了一會,眼裡是抑制不住的讚嘆。
他依依不捨地遞還給了蘇暖,伸到半道,忽然盯著蘇暖:“若是肯割愛,在下願意出這個數。”
他伸開了手指。
蘇暖心臟一跳。
一萬兩,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仔細打量眼前老者,見他著一素麵繭綢衣,頭上插一根青玉簪子。面容清痩,正雙目炯炯地盯著她。
一萬兩銀子買一串沉香手串。
蘇暖有那一霎那的心動。
一萬兩,夠她在上京較好的地段買下一座兩進的院子,並且可以置辦好不錯的家具。
這樣,就能提前搬出國公府,她可以和母親她們住在裡邊,關起門來自己過日子。
她的鋪子,賺來的那些,自然是可以維持日常的開銷。
蘇暖的手一動,老者依舊笑眯眯地盯著她,不語。
蘇暖看向手中的串珠,還是那般黑黝黝,鼻端隱有絲絲的香味傳來。
眉目間忽然一省:不成。
這串珠子,自己自帶上它以來,別的不說,這夜夜睡得香甜,再沒有前世那些繁雜的事情入夢來。
而且,這半年來,這具身子都愈發強健了,身體也長了不少。
想到那日懷柔的話,她一凌,伸手套了回去:“抱歉,這個真不能賣。”說著,拉了一旁的梁旭轉身就走。
身後,老者望著她低頭急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民間傳說,要積三輩子的陰德才能聞得奇楠香;要有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才可得到奇楠香。
這串奇楠珠子,今日他有幸聞到,見到,卻是無緣得到。
他有頭瘋病多年,遍訪名醫二十多年,無法根治。唯有這沉香珠的氣味能讓他舒服幾分。
幾年來,他收集過各的種沉香珠,但沒有一種如這串這麼好聞。
這種成色的沉香,他方才只是聞了一聞,就口中生津,寧氣安神。再細聞,隨著甜味隨之而來的清涼氣,隱甜味之後絲絲入鼻,清幽舒爽。
他竟感覺頭腦一下清爽不少。
他欣喜,這就是了。
只是,蘇暖方才說不賣。
他轉動著腦子,那是懷王的客人。看樣子,與懷王關係匪淺,不然,怎敢拉著懷王直接跑走?
難道說,是註定無緣了?
他沮喪地低了頭。
梁旭此刻正滿心歡喜,被蘇暖扯著,一聲不吭跟著走,他的眼睛落在那隻白皙的手上,任她牽著自己往前跑去,幾次差點絆了門檻都不自知。
蘇暖一氣跑到大門外,這才停了下來。
她大大地呼了一口氣,這才發現梁旭一直默不作聲。
她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問說:“咱們往哪裡走?”
梁旭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方才蘇暖一出大門,就鬆了手。
他心情甚好,抬了下巴說:“時辰還早,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我知道那聚豐樓上有八珍鴨子,管保你愛吃.....”
蘇暖一彎眉,擺手拒絕:“不啦!我得趕緊回去。只是,”
她躊躇了一下,望著梁旭期期艾艾地:“下回是什麼時候?我.......”
她望著梁旭,生怕他拒絕。今天這些人,她算是看出來了,都是一些非富即貴的人兒,花錢大方得沒商量,只要是看中了,喜歡了,價錢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