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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明說過,他被那個青衣人給用藥粉迷倒了。
她放下茶杯發呆。
門口一聲輕響,她轉頭。
華明揚正背著手轉進來。
一裘白衣,見了她一笑:“你怎的來了?稀客。”
說著,自然地拎了那桌上的茶壺要給蘇暖續水。
發現蘇暖的杯子是滿的,楞一愣,還是又小心地斟上一點,說:“淺茶滿酒,還是得滴上一滴!”
他雙手輕輕推了茶杯過來。
蘇暖盯著他袖子口上的竹葉紋,閉了閉眼。
“謝謝。華大哥,這身白衣倒是不錯,我也想去做一身來穿穿。”
她忽然說了一句,迅速抬頭看著他。
華明揚溫和一笑:“是麼?這是新做的,我慣常倒是更喜歡穿青衣,這個白衣不耐髒,打理起來麻煩。”
他笑著,自己喝了一口茶。
手裡一個青花瓷杯,上面一叢寒梅傲放。
蘇暖心裡酸楚,她低頭抿了一口茶水說:“聽說華大哥家裡是醫藥世家,我有個朋友前次不慎中了毒,看遍大夫,都不曾有效。想問一句,可是有那好的法子?”
華明陽微微一頓:“中了什麼毒?真是抱歉,我學藝不精,早就棄醫了。不過,如果是一般的毒,倒是找那些大夫也是能解的,只是時日長些。你朋友有幾日了?若是時間長了,等那毒性入了肺腑,清理起來就是麻煩得多。倒是不好再拖。得儘快找到那毒源,方便大夫......”
蘇暖就拱手:“是被毒蟲所咬,只是那蟲子早跑了。只是,今日來找你倒不是這件事情,不知華大哥可有空?明日,我要去一趟興城,聽說那裡有許多從夏國那裡來的好東西,我想和華大哥一塊結伴去,不知可否?”
華明陽下意識地:“真是不巧呢,我近日有點忙,可能抽不開身,下回吧。”
蘇暖一笑,低了頭,吸了一下鼻子,說:“好。”
她告辭,華明陽送下了樓梯。
她幾步跨下了樓梯,差點絆倒。
“小姐”
木青迎了上來。
362查探
馬車在巷子裡停下,木青掀開帘子。
蘇暖跳了下來,兩人往回走,拐到前面巷子。
這裡是華香瓷坊的後門。此時鮮有人走過。
兩人默不作聲地看著那道門。
黑油木門緊閉,高高的青磚牆,隔絕了裡面所有的動靜。
木青回頭看看蘇暖,見她神情緊張,緊緊咬著嘴唇,眼神里閃爍著看不懂的光芒。
兩人靜靜地貓在角落,等了約一柱香關緊,就聽得一聲響,那扇門開了,裡頭走出兩個人來,打頭的正是華明揚。
巷子後停著一輛烏篷馬車,華明揚低頭上了馬車,期間向後望了一望,兩人忙縮了頭。
馬車“得得”地向前馳去,因為是巷子裡,走得並不快。
木青忙回頭駕馬車,跟了上去。
兩輛車一前一後,向巷子外駛去。
木青不敢跟得太近,好在這條巷子悠長,除了這兩輛馬車,並沒有其它的車馬,只有些許行人趕路,前頭的馬車不時停一停,讓一旁的行人過去。
到了前面大街上,車馬多了起來。
木青怕跟丟了,緊了幾步。
蘇暖縮在車廂子裡,從一旁的小窗探出頭去,看著兩旁的店鋪,努力辨認著路。
慢慢地,她不確定起來,這是去城東的路。
華明陽這是回家?
前面果然到了一座宅子。
馬車停了下來。
華明陽從車裡下來,進去,馬車從一側繞過去,往後門去了。
木青看著蘇暖:“小姐,還要跟麼?”
蘇暖抬頭,看著這座三進三出的宅子,靜靜地伏在一眾宅院當中,一如想像當中的樣子:這就是華家麼?
“回去吧。”
兩人迴轉,沿著高高的圍牆往回走。
蘇暖低頭走著,心裡總覺得不解。
華明揚明明說他很忙,連一日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可是,這卻是回了家。
“木青,我們再等等。”
蘇暖想了想,對木青說。
木青點頭,把車子拉到了旁邊一條小巷內,隱藏好。
蘇暖爬上了車子,盤腿坐下,猜測華明揚的打算。
兩人一直等到天黑,也未見華明揚再出門。
期間,木青就去那巷口鋪子裡買了兩個燒餅,兩人就著馬車水壺裡的涼茶啃著。
一直到華家熄燈,兩人才出了巷子。
“小姐,咱明日還來麼?”
木青看著默默不語的蘇暖,問。
蘇暖抬頭,眸子在暗夜中晦暗不明:來。
第二日,兩人起早就來了,依舊守在那裡。
這回馬車裡備下了熱水和點心。
華明揚沒有出門,那輛車子依舊停在那裡,木青特意去確認過了。
一直到晌午時分,那門才又重新打開,華明揚從門裡走出來。
眼看著那輛馬車從巷子裡消失。
“木青,你能進去麼?”
蘇暖看著高高的青磚牆問木青。
她的眸子發亮。
木青點頭,輕聲說,:“小姐等著。”
她往手心裡吐了一口唾沫,雙手輕輕一撐牆面,“噔噔噔”地上了牆頭,很快溜了下去。
蘇暖忙跑到那扇門前。
很快門打開了。
蘇暖正要說話,木青一把捂住她的嘴,有人走過來。
兩人忙往一旁的一間空屋子裡跑去。
進去,原來是一間柴房。
外面傳來說話聲。
是兩個丫頭。
兩人從門縫裡看過去,兩個丫頭端著一個大木盆,正往這邊走來,邊說話,往那邊井台去了。
放下木盆,兩人開始洗了起來。
木青悄悄地往外邊摸去。
“木青,找找可有地窖之類的?”
蘇暖輕聲吩咐。
木青點頭。
“小姐躲好了,萬一有人來,到那草垛子後面去。千萬別出聲。”
說著,又不放心,摸出一把匕首,小心地遞給蘇暖:“留著防身。”
蘇暖接了過來,點頭。
木青這才推開門,輕悄地摸了出去。
蘇暖昨兒想了一夜,判斷華明揚的宅子裡可能藏著人。
木明說了,鄭家出動了所有的力量,李大人也派出了不少人,硬是蹤跡全無。
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蘇暖固執地認為鄭卓信肯定還活著。
像他那樣的人,怎會輕易地死去呢?
蘇暖直覺與華明揚有關係。
華明揚這個人,做事極其謹慎仔細,他有個習慣,什麼事都考慮周到,他很細心,不放心別人。當日,她曾經揶揄他說可能是做大夫的通病,什麼事都要自己經手才放心。
蘇暖想了半日,華明揚的家裡有古怪。
時間慢慢地過去,木青還沒有回來。
窗戶外面那丫頭捶衣的聲音停了,似乎是走了。
蘇暖蹲得兩腿發麻,她焦急地盯著門板。
終於,門外一聲輕響,她緊張地盯著那扇木門。
“小姐!”
木青閃身進來。
一臉的灰,微微喘著氣。
見蘇暖盯著她,她摸了一把臉,搖頭說:“都瞧過了,各處屋子裡都沒有。廚房,耳房也看過。”
蘇暖失望,難道自己判斷錯了?
“還要再看麼?”
木青問。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