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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郝正英還在的時候,他親自挑了這個瓶子過來:“這個瓶子釉色剔透,花色素雅,正合你,我特意叫人挑了留出來,給你。你當得這最好的東西。”

    她有些恍惚。

    他從司寶司中偷換東西出去,她約略知曉,知道他是為了籌謀大事,需要花費。可是,她萬萬想不到,他竟然連她房間裡的東西也給了贗品。

    她哆嗦著手,垂了眼睛**。

    觸手光滑,這是古瓷,他說是先朝太后所用:“你用,最合適!”

    可是,蘇暖說它是假的,蘇暖的話,她信。

    “碰”的一聲,她手一放,瓶子瞬間落地,敲得粉碎。

    “娘娘!”

    門外一聲響,慧姑探進頭來,焦急地:“怎麼了?”

    “呀!”

    她一眼看到地上零碎的瓷片,:“怎麼敲破了,這可是.....”

    她蹲下身子去,一臉的無措。  

    那些碎片泛著青白,不是灰黃色.......

    “慧姑,你去把喜子叫來。”

    鄭容臉色灰白,她似乎是喪失了全身的力氣般,一把抓住慧姑的胳膊:“快去!”

    慧姑急急答應著,往外面跑去。

    屋子內,蘇暖看著鄭容,見她已經站了起來,來回踱步,焦急。

    幾番鞋子踩到那碎瓷片上,也不覺得。

    ......

    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一陣冷風灌進來,慧姑帶著一身寒氣跑了進來。

    “娘娘,喜子來了。”

    鄭容“嗖”地一聲就站了起來,往外邊走去。

    蘇暖在裡邊隱隱聽得外面一聲驚叫,然後就沒了聲音。

    她幾步走到門口,探出身子去。

    就見一個內侍正跪趴在地上,一臉的惶恐。

    鄭容單手捂著胸口,似乎喘不上來氣。

    慧姑正扶著她,眼睛瞪向地上的喜子,也是一臉絕望。  

    “怎麼了?

    蘇暖問了一句。

    鄭容乾脆兩眼一閉,向後仰了出去。

    幾人手忙腳亂,一同揉捏,方才醒轉了過來。

    只是不說話,瞪著眼睛,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慧姑這才開口。

    原來,方才喜子說,他手中的最後一筆銀子巳被梁志給支走。

    十七萬兩,也沒了。

    如今,鄭容所有的銀子都在梁志手裡。

    這麼多年,籠統計算下來,少說也有四五十萬兩銀子,這其中,大部分都是鄭家每年給鄭容提供的。每年二、三萬兩銀子,陸陸續續地送到鄭容這裡,供她和四皇子花用。

    自然,並不都是用完的,剩下的自然是讓鄭容留存的。

    鄭容這筆銀子,陸續地都給了梁志,讓他去給梁雋花用,各處打點,花用,一筆一筆的都拿了出去。

    如今,喜子說,晨後這筆一直沒動的錢也全都給了梁志。

    鄭容眼前一片發黑。

    不是說,這筆銀子,最後才用的麼?怎麼會全部都提了出去?  

    現在喜子手上是一點銀子都無?

    蘇暖也吃驚了。

    梁志這時候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她緩了緩神,問:“那他豢養軍隊,你知道麼?”

    鄭容搖頭。

    他說,要她爭取燕青的軍隊。

    蘇暖不再說話。

    看著鄭容蒼白的臉,簡衣素釵。

    她是一個孀居的太貴妃,年輕時候,必定是雍容華貴,儀態萬千。那個女子不愛紅妝?

    她節衣縮食,與其說是素潔,低調,恐怕還是想把銀子省下給梁雋吧?

    如今,卻是全是餵了一頭狼,白眼狼。

    他拿著鄭家的銀子,在外豢養自己的軍隊,培養自己的死士,並追殺鄭卓信。

    407靜休

    鄭容發出一聲苦笑。

    清王粱志最無根基,所有的王爺當中,生母出身貧寒,族中無一人。

    她怎麼面對她的雋兒?難道告訴他,因為她母妃的愚蠢,錯信了一個男人,從而導致他與那個本該屬於他的位子無緣?  

    她的眸子裡充滿了自責,一股難以言狀的哀傷席捲了她的全身。

    梁志,梁志,你怎麼可以如此對我?

    看著一言不發,渾身散發著蕭瑟氣息的鄭容,蘇暖也是焦急。

    情況比她原先想的還要糟糕。

    一陣沉默。

    慧姑擔心地看著鄭容,試圖安慰:“娘娘.....”

    “娘娘!”

    蘇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她一把抓住鄭容的手:“娘娘,你振作起來。現在有一件緊要事情,需要娘娘去做,或許,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她急急地,輕聲說了幾句話。

    鄭容一下子立了起來:“是,萬萬不能落到他的手裡。我得趕快。”

    她重新恢復了鬥志。

    蘇暖說得對,梁志並沒有撕破臉,他現在還需要梁雋這個名正言順的先帝之子來幫助他奪得那個位子,他還用得著她。

    他們還是合伙人。

    

    她翹起嘴巴苦笑了一下:“一家人。”

    他說的。

    她就是被這句話給打動了吧?

    “慧姑,你去找王爺手下的......”她卻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急聲吩咐。

    慧姑點頭,轉身快步而去。

    “慧可呢?”

    鄭容回過頭來,一把抓了蘇暖的手追問。

    ......

    宮門口,一直等候在那裡的鄭卓信,正焦急地引頸張望。

    都快一個時辰了,怎麼還不出來呢?

    遠遠地,有人過來,正是蘇暖,身後跟著沙月。

    沙月向鄭卓信行禮,就回去了。

    “怎麼這麼久?”

    鄭卓信也不管一旁的內侍,一把拉了蘇暖的手,就向外邊急急走去,一邊低聲問她。

    “四哥,你很早就出來了麼?”  

    蘇暖邊走邊問鄭卓信。

    她更擔心鄭卓信。

    梁弘現在是孤注一擲,他既然已經盯上了鄭卓信,那麼,鄭卓信是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

    “他有沒有為難你?”

    她輕聲問道。

    鄭卓信手下緊了一緊,又鬆開,輕輕握住了蘇暖的手,“娘娘怎麼說?”

    他問。

    蘇暖見他不說,就沒有再問,兩人到了車上,才大致說了事情的經過。

    馬車搖晃著,鄭卓信的臉色看不出喜怒。

    鄭家的銀子,每年十幾家的店鋪收入,全都送往鄭容那裡。尤其是這兩年,更加多......

    沒想到,都給了那個梁志。

    姐姐與這個梁志的關係,看來......

    車子一晃,到了。

    鄭卓信送了蘇暖回家,自己去見祖父。

    幾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面面相覷,又不知該說什麼。  

    鄭容糊塗啊。

    老國公的臉色已經不是用青黑來形容了。

    鄭家這麼多年的銀子暫且不算,給了也就給了,關鍵是近幾年,那些派出去的人手,各種交接,這麼說,都是和這個梁志在傳遞?

    鄭家的人脈全都暴露在梁志眼皮子底下了。

    鄭卓信知道最不想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一雙桃花眼緊緊盯著祖父:“娘娘一直和梁王交好,你們難道一點都沒有察覺?怎麼會這樣?”

    他頭一次吼了起來。

    他腦子裡走馬燈似地,許多事情都連了起來......

    老國公眼睛裡也是自責:“我們知道娘娘與人交好,一直以為是郭尚書他們。梁王卻是真不知道,你們姐姐她瞞得緊。這還是上回才知道,想著,他是四皇子的叔叔,宗室里也需要人相助,就沒有多想。只是沒有想到,容兒她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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