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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了望,往回走兩步說:“走吧,我背你。”
說著就要去扯蘇暖。
蘇暖忙往後一縮,:“我還是自己走吧。”
鄭卓信不由分說,一把背起了她,就往前跑去。蘇暖起初還想掙扎,待到發現這樣舒服得多,就不再動了,乖乖地伏在他的背上,安慰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背,他是我四哥。”
鄭卓信背著蘇暖,飛快地掠過了前面的大街,到了巷子口,他以為蘇暖會要求下來,卻見她半日沒動靜。
他一怔,這才發現背上的人軟軟地趴在背上,似乎是全沒有了力氣般。
一怔:“這是真的累壞了。”
也是,這裡馬車過來都要1個時辰,也難為她跟著自己一路疾奔。
他下意識地手掌往上託了托,卻是一僵,手掌觸摸到一個溫軟的地方:那裡是蘇暖的屁股。
他忽然心裡一顫,腦海里鬼使神差地閃現出上次那馬背上的那一抹紅。
他的臉忽然發熱了起來,悄悄地交換了一下手,繼續往前走去。
蘇暖實在是累壞了,天上閃著星星,四下里一片寂靜,她一晃一晃地,竟然眯著眼睛睡去了......
只是睡得極不安穩,不時地扭動一下。
鄭卓信就這樣背著似睡非睡的蘇暖往家裡奔去,又不敢跑快了,怕她突然歪了下來。
終於到了府門,蘇暖被他搖醒,睜著惺忪的睡眼,被木青給接了過去。
悄悄摸到了房裡,一瞧,竟然已經是四更天了。
她倒頭就睡。
迷糊中有人搖她,她一驚而起:“四哥。走不動了。”
卻是木青。
她忙掩了嘴:“我這是回來了?”
木青端了一腳盆子熱水,悄聲說:“小姐快塗一塗吧,這是少爺送來的。”
蘇暖伸了腳出來,這才發現白嫩的腳掌竟然起了數個水泡。
木青拿棉簽子塗了膏藥,說,今日咱就歇息一天,這樣子,可怎麼走路。
昨晚,她就把木明好一通埋怨,怎麼就自己一人回來,把小姐拉下了。
又聽說,是少爺帶了小姐回來,就不敢吭聲了。
守到四更天,才見小姐回來,竟然睡去了。還是少爺背著回來的,她大大地震驚了一把,又心疼,可見小姐是得多累,
蘇暖的毅力,她是知曉的,能自己走定自己走,絕不叫累。
果然,脫了鞋子,看著那一雙磨破的腳掌,她心疼得不得了,可是蘇暖實在困,不讓她動自己的腳,她只得讓她先睡。
腳磨成這樣,蘇暖只得歇了,小鄭氏過來,見她乖乖地窩在塌上繡花,倒是開心:”這樣好,今兒娘給你熬蜜吃。”
說著樂顛顛地跑走了。
蘇暖望著她的背影,笑道:“娘怎的那麼喜歡吃蜜茶?”
雯星眼睛閃了一閃,悄聲說:“小姐,這話莫在夫人面前說起。”
蘇暖一愣,雯星上前低聲說了幾句。蘇暖一愣,繼而酸澀:原來蘇父蘇成君喜歡喝蜜茶。
她對自己這個便宜父親,沒有印象。只是從小鄭氏口中斷斷續續知曉,他是一個儒雅的人。
小鄭氏的箱籠中有一幅畫像,是蘇成君逝後,小鄭氏自己畫的。
看著是一個很是俊逸的書生。
她想,那大概是小鄭氏自己憑著心中的所想畫的吧?那應該是小鄭氏心中最美的蘇成君了。不然,蘇成君當日保受牢獄之災,後又染上風寒,想來也是好不到哪裡去,又哪裡有這等俊逸、飄灑的風姿?
蘇暖亂七八糟地想了一會,更加堅定了先前的決心,要好好回報小鄭氏,至少讓她往後的日子能過得快樂些。
窗戶外,小鄭氏雙手托著一個托盤疾步走來,上面兩盞蜜茶。
174打坐
長秋殿,滿地落葉,靠牆一排種著的菊花卻是開得正旺,熱熱鬧鬧地看了一朵又一朵。
墨月正指揮幾個小內侍打掃,一邊皺眉:“都精心著點,不是說,這時節,每日午後多掃一次麼?瞧瞧,這裡又落了密密的一層了”
灑掃的內侍點頭稱是,低著頭,趕緊一路賣力掃了過去,一路到了轉角,方回頭瞧了一眼,呼了一口氣。
這院子裡原是最憊懶不過的,一日裡掃一次,也無人過問。
偏偏這入了秋,娘娘好像突然心血來潮,叫人搬了那菊花來種,自然是園子裡的灑掃也就跟上來了,原本地一次成為三次,只因為這秋日裡,那樹葉飄灑,盡數都要掃了去。
墨月姐姐說:娘娘要賞花,可不敢叫這些葉子污了裙擺,掃了興致,務必要清清爽爽的。
眼下,這已經是第二遭了。
小內侍抬頭瞅著那不斷往下落的葉子,恨不能抓住了搖上一搖,一次性地抖摟乾淨了才好。
屋子內,鄭容瞧著墨月捧了那開得正好的菊花,往廊下搬來,一一排放在門口。
她瞥了一眼窗下一盆正怒放的月季,伸手拿了剪子去剪了一支含苞怒放的,對著鏡子,在鬢髮上比了比。
月季開得嬌妍,粉紅的顏色,是那種最常見的,因為剛從枝頭摘下,似乎還帶著清香。
她輕輕吸一口,陶醉地閉上眼睛。
一旁的慧姑望著鄭容,眉間也是露著笑容。
娘娘終於又做回以前了,沒見這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都鮮活了起來。這樣看著好,人也有了生機。
想著,那事的進展,隱約可見苗頭。
殿外有人進來,墨月迎了出去。
一會,帘子一掀,墨月進來,看著鄭容:”娘娘,王貴公公來了!”
鄭容放下了手中的花,側轉了半個身子:“叫他進來。”
王貴一進來就上前兩步,行過禮後,就湊近鄭容,說了幾句,隨即告辭離開。
慧姑忙送了出去。
回到屋內,卻是見鄭容筆直站在那裡,望著她。
“慧姑,捎信給母親。”
慧姑匆匆出去了。
鄭容靠在美人榻上,目光游移。
皇上要幹什麼?剛王貴說,皇帝準備查驗司寶司。是鄭卓信負責在辦這件事情。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是鄭卓信來做這件事情?事先都沒有聽家裡說起?
鄭容皺著眉頭,細細思量。想著還是得找母親來問清楚。
.......
金氏很快進宮,鄭容望著一問三不知的母親,忽然覺得煩悶:“慧可都在忙些什麼?母親,你們一點都不知曉麼?這都多大的人了。”
她講話不由有些急。
金氏望著鄭容,依舊不急不慢:“娘娘是知道的,信哥兒成日裡就是個跳脫性子,他要作什麼,恐怕除了你祖父,沒人知曉。他要是打定主意不開口,誰也沒有法子。是有什麼事麼?娘娘與我說,我回去面對面問問他。再不濟,叫你父親去問。”
金氏瞧著鄭容,微笑著喝了一口茶。
鄭容這麼火急火燎地地叫了自己來,原以為是有多大的事情,原來是問信哥兒的事。
鄭容看著一臉懵懂的母親,幾番想說,又怕不知從何說起。想了想,起身回到室內,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吹乾,拿了出來,交給金氏,慎重地說:“母親把這信交予祖父,有什麼話我寫在上面了,祖父若問起,就說一切見信上所說。”
金氏接過,揣在袖籠里,又坐下說了幾句,就告辭離開了。
慧姑望著鄭容,輕輕說:“娘娘何不把少爺召進來,當面問上一問,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