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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鄭卓信,眼睛狂亂,說:“他不是最聽你的話麼?你的話,他怎麼會不聽?定然是你不肯盡力。對,你怨我,是不是?是她,她定然找到你了,我就知道。哈哈!”
鄭容狀似癲狂,語無論次。
鄭卓信不解,看著鄭容:“你說什麼?”
“你不知道?別裝了,你們男人慣會裝的,他、雋兒、還有你。都是會裝的,騙子,都是騙子。如今,連你也要騙我,是麼?我要殺她,那是你心愛的女子,你自然記恨我。對了,雋兒不做這個皇帝,你就不用娶那個郡主了,對麼?我說怎麼都找不到她。原來,她跑到了你那裡?哈哈。”
鄭容張開了手,旋轉著,綁發的緞帶落下,滿頭黑髮散落,遮住了半邊臉。
鄭卓信的腦袋“轟”地一聲。
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蘇暖?蘇暖怎麼了?
他這才想起,回來這兩日,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他竟然沒有見過她。
她怎麼了?
他一把抓住一旁正探了頭出來的慧姑:“你說!”
他的眼睛瞪著慧姑,眸子裡深寒一片,慧姑打了一個突,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鄭容,見她依舊歪著頭,看著她們嘻嘻笑......
“公子!”
慧姑腿一軟,跪了下來。
……
原來鄭容先前同梁志達成了一致,擁梁雋上位,尊梁志為攝政王,為了更進一步穩固兩家關係,鄭容提出,兩家聯姻,鄭卓信娶郡王府的小郡主梁慧。
至於蘇暖,已經同鄭卓信定親,自然不能無緣無故退親,再說,鄭卓信對蘇暖的心,明眼人都看在眼裡,恐怕這親也退不了。
所以,只能讓蘇暖消失。
人沒了,這親自然就成不了。
這樣,鄭國公同清王府兩家的親事才能提上日程......
“所以,你們騙了她進宮......然後又被她逃出去了?現在也沒有找到人?”
鄭卓信吼道。
他一把甩開慧姑,看了一眼鄭容,深深吸了一口氣,捏了捏拳頭,一腳踢開了慧姑,大步沖了出去。
身後,一直縮在角落裡不敢吭聲的墨月這才抖抖索索地跑了出來,用力去攙扶地上的慧姑:“姑姑。”
慧姑呻吟著,揉著胸口,嘆一口氣:希望表姑娘沒有事,不然,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少爺方才那一眼,可是狠厲。
早聽說,四少爺使起性子來,是六親不認,今兒算是真正見著了。方才那一眼,似乎是要把她整個給吞吃了,她是費了多大氣力才撐著講完,整個人緊繃,就怕鄭卓信盛怒之下,一刀結果了她......
“木青,木青!”
木青從房裡跑出來,見院門大開,鄭卓信跑了進來。
門口那兩個這幾日如影隨形的侍衛早就無影了。
“少爺!你可回來了。”
木青扁著嘴巴,紅著眼睛。
她幾步跑出去,定定地看著鄭卓信。
“木青,丫頭呢?我問你,蘇暖呢?”
鄭卓信一見木青,心陡地沉淪下去。
木青竟然沒有和她在一起麼......
身後的門“哐啷”一聲響,幾個人相繼探出了頭來:“少爺!是少爺回來了。”
王媽媽,雯月,小荷幾人全都跑了出來。
鄭卓信的心沉沉地,一個不落,她們全部在這裡。
蘇暖是一個人獨自走的。
這天寒地凍,兵荒馬亂的,她到底去了哪裡?
他紅了眼眶,衝進了屋子。
屋子裡,小鄭氏正仰躺在床上,兩眼空洞洞,整個人瘦脫了形。
鄭卓信進去的時候,她的眼睛陡然一亮,掙扎了一下,沒有起來。
“冬姐兒,信哥兒......”
她的眼睛空洞,已經流不出淚來。
“姑姑!”
鄭卓信看著小鄭氏。
木青哽咽著:“大軍攻城那幾日,國公府派了護衛過來,說是保護我們的安全。”
剩下的話,木青沒有繼續說下去。自那以後,誰都不能離開這個院子。木青知道,這是被軟禁了。因為,鄭卓信就在城外。
“夫人一急,就病倒了。硬是不肯吃藥,只是嘴裡念叨著小姐。”
“少爺,小姐到底怎麼了?她沒有去找你麼?”
木青抖著嘴唇。
她是幾番要出城去尋找鄭卓信,卻是被那幾個護衛死死地看住了。出不得這個院子,她知道,她們這個院子是被隔離了,再說,她也不放心夫人。
鄭卓信什麼也沒有說。
他轉身往外走,
“木青!”他叫。
他一腳踏在門外,頭未回:“兩刻鐘後,在東門等我,隨我出城,去接你家小姐。”
木青“哎”了一聲,忙回身去收拾隨身東西,雯月與小荷對視一眼,雙雙跑進廚房:“王媽,快,烙幾張餅子,木青與少爺路上吃。”
王媽媽早一溜煙地跑去:“來不及,我煮雞蛋。”
兩刻鐘後,木青背了一個包袱,告別床上的小鄭氏和小荷一干人等,往東城門急馳而去。
果然她剛到,鄭卓信就和木明兩人飛般過來,也不停留,直接奔了過去:“走,出城。”
木青清吆一聲,三人先後衝出了城外。
“少爺,別急,聽說,菊花不見了。會不會和小姐一起去了?”
木青的聲音隱隱地在風中傳送。
......
418反了
鄭家此時正一片混亂,雞飛狗跳。
鄭啟華陰著臉,呼呼直喘氣。
“反了,簡直反了。”
他摔了一個硯台,又折斷了一支挴指粗的筆。
幾個小廝躲在外面廊下一聲不敢吭。
今日少爺與老爺鬧翻了。
今日少爺陰著一張臉,一路氣沖沖,直通通地衝進了老爺的書房,“哐”地一聲關了房門,也不知和老爺說了什麼,只知道,他走後,老爺就氣成這樣了。
一向溫文的老爺竟然摔了書房裡的東西,那個硯台還是老太爺留下來的,平日裡寶貝得很的東西,這回叫老爺給砸了。當時那個硯台直接從門裡飛了出來,不過,沒有砸到少爺,因為少爺早就跑遠了,等老爺追出門的時候,少爺的馬兒估計早跑到東大街了吧?
這是有多少年沒有見到老爺與少爺之間這般火爆的情形了?
對,許多年了!
好像自從少爺進了守備司以後,就不曾出現過了。
不管下人們的各種猜測,鄭啟華坐在書房裡是氣得肝疼。
方才那小子說什麼:“此番要是找不回冬姐兒,你們就等著你們那個寶貝女兒給你們養老送終吧。”
鄭啟華差點氣個仰倒。
聽聽這話,這叫什麼話?
有這樣說話的麼?這不是威脅麼?赤裸裸的危險。
鄭啟華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還像是一個兒子說的話麼?就為了一個女子,這樣說,這樣說自己的娘老子和親姐姐。
她們感情不是很好麼?前一刻,鄭卓信還為這個姐姐千里浴血奮戰,毫無畏懼,勇往直前……這下一刻,就立馬翻臉,這樣說自己的姐姐,恨不能直接不認人了。
鄭啟華喘了一陣氣,喘順了,又暗自責怪老爺子,明明知道鄭卓信的性情,知道他要鬧,還讓自己去做這樣的事情。
當初自己就覺得派人去蘇家攔下小鄭氏一干人等,這事不地道,說到底,還是寒了蘇家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