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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一會,她忽地扭身,嘴角慢慢綻開一個笑容,漸漸擴大,眉毛,眼角......鄭容此刻感覺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舒展開來,異常通泰。
這個蘇暖!
她眯起了眼,這真是小看她了。那個人,二次都沒有得手,卻被這個蘇暖給輕易地得到了情報。
聽說,她近日頻繁出入懷王府,這可是個新鮮消息,難不成?
她輕笑了一聲。
鄭容心情愉悅地伸了個懶腰,曼聲:“慧姑,捎信家裡,讓母親儘快進宮一趟......
這邊,蘇暖卻是被小鄭氏盯著,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冬姐兒,你同娘說實話,爹他老人家好端端地尋你做什麼?”
小鄭氏剛回來,就聽說蘇暖去了草堂子,她心下驚疑,老國公從來不曾單獨見過蘇暖,小鄭氏其實心下也是委屈的。她知道蘇暖不是她親生的,老國公這是在嫌棄。
可是,如今老國公忽然就見她了,隔了十年,她又心下不安了,第一個念頭就是:老國公要幹什麼?
無怪她多想,鄭家的女兒,都是要用在刀刃上的,她清楚。
就拿蘇成君來說,當日雖然家裡不顯,但是,卻是當朝太傅宋大人的得意門生。
小鄭氏可不認為鄭老國公有多喜歡自己這個女兒,過去做填房,她心裡還是膈應的。不過後來,看到那個風度翩翩的蘇成君,還有那個粉嫩嫩一團的小人兒,也就......
她當初執意要回到國公府,也是孤注一擲,知道老國公在婚配上面雖然勢力了些,但是卻沒有黑了良心,幾個姊妹包括鄭家的上輩子的姑姑輩們的親事,好不好兩說,但是那種特別讓人憤恨的姑爺倒是沒有。
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國公府的場面撐在那裡。娘家給力,這齣嫁的女兒多少在夫家也有幾分顏面。像自己,沒有國公府,不然,怎能輕易脫身,不但帶了嫁妝回來,還把蘇暖也捎了回來。
奈何她問了半日,這蘇暖只說沒事,不過去聊了一些閒話。
小鄭氏又問聊了什麼?
蘇暖卻是不肯再說了,只扭身捧了那小冊子來瞧。
小鄭氏氣結,禁不住伸手去拿,說:“娘不是與你說過,沒事,也繡繡花,看書傷神,再說,你這看得什麼書?還要考狀元不成?看了幾個月了,就這一本書?也不厭麼?”
蘇暖輕輕地抽出母親手中的冊子,小心地放在桌案上,轉身說:“娘,你說對了,女狀元我倒不想。只不過,我還真的想弄個女狀元回來,不是去考試,而是我的鋪子能成為這上京城裡的狀元鋪子。”
說著嘻嘻笑,一派天真爛漫樣子。
小鄭氏笑罵了一聲,:”渾說!娘不指望你開鋪子賺大錢,只希望我的冬姐兒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嫁一個好夫婿.....”
“娘,你又來了。”
蘇暖看著母親,難得正色:“娘,我同你說過,我們這情況不同,您覺著府里能留給我什麼好親事?”
小鄭氏著急:“肯定有的,到時候我多找爹,大不了我去求他。”
“這府里的親事難道不是老太太在張羅麼?”
“不會,我的親事就是爹當年開的口,我......”
小鄭氏急急申辯,眼睛發光。
蘇暖見母親這般篤定,心內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怕小鄭氏傷心:小鄭氏可是老國公親生的,自然是不同,可他蘇暖是誰?說白了,人家鄭家只要一翻臉,立時可以掃地出門,這明擺著是八竿子打不著麼。
她見小鄭氏還在那裡絮叨,回憶老國公之前如何疼她。
蘇暖不吭聲,不敢說老國公其實已經給她訂下了,鄭家準備送她入宮......
靜靜地聽著小鄭氏絮叨老國公的慈祥,她不由眼前浮現出來去草堂子的那一幕:
老國公聽她說了來意,不說話,只定定地盯了她許久,看得她心頭突突跳。
然後就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遞過來一卷絲絹,說有什麼話,寫在上面就可。
說著,就轉身出去了.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一隻筆,就坐了下來,飛快地寫了下來,寫完,提起來,卻是發覺之前的字跡正逐漸不見,待得老國公進來,已經是徹底消失不見,白絹一塊。她正發呆,老國公已經接過去,卷了起來,喚過門口的管家,吩咐了幾聲,管家點頭去了。
她也就告辭退了出來,身後卻是一道視線緊緊地追隨著她,她的步子加快。
這人會是小鄭氏口中那個慈祥,和藹的父親?蘇暖搖頭。
重生以來,她遇見了太多人,重新審視,發覺自己那點子心思都不夠用的,在這些人老成精的人面前。
所以,她方才對小鄭氏說的話,不是隨口說的,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爭取把自己的小鋪子做大,不敢說像華明揚那樣,要開遍全大秦,她只要在上京掙出一番自己的天地,就成。
足夠養活她、母親、師傅。
132生意
蘇暖一早就去了鋪子,這幾日陸陸續續都有生意,還算不錯,這生意就是越做越純熟。
頂著金燦燦的日頭,懷王梁旭笑眯眯地一腳踏進門,引得店內好幾個客人轉頭,無他,實在是長得太惹眼,玉面朱唇,不笑還好,一笑,煜煜生輝。
蘇暖自櫃檯後轉出,興兒早小跑著去泡茶,顛顛地,又引得幾個客人多看了他好幾眼。
梁旭現在好像很有空閒,隔個十來天就來蘇暖這裡逛一回。
一來二去,熟了,蘇暖也就沒有先前那般敬畏了,不過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她笑著引了他往裡頭那個架子去。
梁旭脫了外頭的披風,遞給蘇暖,興兒忙接了過來,被梁旭一瞪眼,笑著退下。
蘇暖的存貨,差不多都快被他掏光了,這廝雖然不是很懂,但是眼光很毒,挑走的都是些好東西,如此一來,蘇暖又只剩下些下腳貨了。
眼見他不厭其煩地瀏覽,挑揀,蘇暖不禁退後一步,悄聲問他身邊的長隨:“你家小王爺,這些前次都瞧過,不如一次看中的都帶上,何必每次都跑一趟,這不麻煩麼?您瞧,左右都是這些,我這裡已經有一段子時間沒有進新貨了。”
長隨一窒,望了望一臉疑惑的蘇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這話他可不敢亂說,只是努了努嘴,說:“主子的脾氣,我們這做下人的可不敢瞎琢磨。王爺要做什麼,小得,可不敢胡加揣測。”
蘇暖笑笑,不再說什麼。
梁旭卻是聽見了,回頭斜睨著她:“小王這是想起來,就來挑一挑,原本瞧著不喜歡的,可是回去想起來,忽然又喜歡了。”
蘇暖徹底閉嘴了,這些王孫公子,哪個不都是心血來潮,想一出是一出。
等到懷王終於抱了一個小香爐走了出來,蘇暖驚奇地:“您這是改口味了?”
懷王一向只是挑那稀奇的,今日卻是挑了這個香爐,黑沉沉的,看不出什麼。她好奇隨口問了一句。
梁旭眯眼一笑,:“這個你就不曉得了,聽聞那個西夏的三王叔正在到處搜羅各種香爐,我這是先囤著,到時與他的比上一比,可有高低?”
他拍了拍手,兩眼盯著蘇暖,見她眯著眼,心下也開心。
蘇暖很容易滿足,特別是銀子。他發現只要說到銀子,她的兩隻眼睛都是發亮的。
他頗有興味地瞧著蘇暖,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