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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鄭卓信疑惑地:“府上是?”
“禮部尚書郝大人府上。我們小姐說,公子儘管喝,碗留著就是。”
幾人面面相覷,繼而“噢”的一聲起鬨。
周思聰問那個小丫頭:“你們小姐可有什麼話要與你們.....姑爺說?可別瞞著,不方便,我們立時走開?”他嘻嘻笑著,丫頭紅了臉蛋,說:“沒了,奴婢先走了。”
眾人一陣鬨笑,小丫頭落荒而逃。
鄭卓信無奈瞧著他們幾個,搖頭,拿了衣服,準備走了。
身後周思聰:“你不喝麼?哎,我可喝了。”
鄭卓信甩下一句:“你喝了吧。我不吃酸的!”說著,往棚子外走去。
......
剩下周思聰望這一海碗烏黑髮亮的湯,對幾人說:“哥們幾個,來,見者有份,咱分了吧。這可是上京雙姝,不,咱未來的嫂子做的梅湯!來來來,別糟蹋了。我說這美人的湯可不是經常能喝到的。和尚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喲。”
幾人鬨笑著,也不用小碗,直接端了那大碗來,你一口我一口地輪著喝了個底朝天。
郝明秀自是不知道這一場,她一早就做了那梅湯,著丫鬟給鄭卓信送去。此刻正望著丫鬟,聽她回報,末了,說:“他怎麼說?”
小丫頭巧兒低了頭,想了半日,搖頭。
郝明秀失望。
068尋回
蘇暖已經在華香瓷坊後門徘徊幾日了,一直未見到華明揚。
她偷偷問了夥計,夥計說東家出去了。
她只得守在外邊,一直到了日落時分,估計又見不到了,只得轉身,準備回去。
忽聽得後門“吱呀”一聲,有人低了頭出來,正是華明揚。
她忙跑上前去,叫了一聲。
多日未見,華明揚愈見清瘦,臉上風塵僕僕,看樣子似是剛從外邊趕回來,下巴上都冒了一圈青胡茬出來。
華明揚看見她,眼睛一閃,清瘦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是你呀?好久不見。”
蘇暖望了眼他身後的小廝,:“華.....掌柜,借一步說話!”
華明揚向後揮了揮手,小廝低頭進去。
蘇暖長話短說:“昨日裡,含香姐姐託夢給我。”
她內疚地低下頭去,果不其然,華明揚蒼白的臉上泛起一層紅暈,眼睛晶亮:“真的?她說什麼了?可有提到我?”
蘇暖撇開眼,說:“提到了呢,說是叫你幫她尋一樣東西。”
華明揚臉上發光:“真的提到我了?找東西?什麼東西,你說。”
“是一卷小冊子,是她出宮前托她妹妹帶回來的。她說,那都是她之前隨身攜帶的東西,如今,想尋了它回來,叫我來尋你。”
她快速說著。
華明揚微笑起來,唏噓了一下:“含香為什麼不自己託夢給我呢?我有多久沒有見到她了?她就不想見到我麼?”
見蘇暖不語,回神,忙掩飾:“叫你見笑了。對了,是春芳帶回來的麼?我這就去問她拿。”
“等等.....此事,不能讓你夫人知道呢。”蘇暖抬頭盯著華明揚,很是清晰地說道。
華明揚一愣,好一會,點頭:“我曉得了。你放心,我必給她找回來。”
.......
蘇暖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悄悄捏緊了拳頭:閔春芳,不知肯不肯拿出來?
她忐忑不安地回去。
她想了很久,確定,首要的是要找回那捲小冊子,她得先讓自身有安身立命的本錢,儘快站住腳,再徐徐圖之。
華明揚晚上回去,與閔春芳說起這件事情,只說是近日含香託夢,要找回之前的什么小冊子,叫閔春芳快尋出來,他好燒了與她。
閔春芳嚇了一跳,努力回想了一陣,方才記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子事情。
只是,她翻了一翻,好像是畫了一些花樣子?因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隨手一扔,這猛丁,還真記不起來丟在哪裡了?
想了一會,不得果,本待想不理,又見華明揚說得玄乎,心下亦不免嘀咕:這小冊子的事情,當日應該只有姐姐與自己兩人知道,如今華明揚忽然提了起來,想必真的是她託夢給他了。真是,什麼好東西,死了還念念不忘!
心下也是瘮得慌,忙去翻找了一番,卻是沒有。這才想起,可能是丟在之前的老房子裡面了。
這麼多年過去,早沒有了吧?
她看著華明揚那一臉急切的樣子,心下忽然不舒服,更加不肯對華明揚說實話,只推說早在搬家的時候就弄丟了,自己當時還尋找過,確實沒有。
華明揚雖然惱怒,但是見閔春芳一臉無辜,也只得嘆息一聲。
隔日,見了蘇暖,如實說了,並道聲抱歉。
蘇暖聽了心下很是失望,她就知道:春芳不識字,又亂丟了!她當時還特意叮囑了的,叫她千萬收好。如今還是給丟了。
她失望地回去,輾轉反側,腦子裡反覆糾結著這件事情......迷糊到半夜,夢見賀司珍跪在陰暗潮濕的地里哭泣……她大叫一聲,喘息著坐了起來,暗夜裡,兩眼發光。
第二日,閩家破敗的院子裡,出現了二個身影,正是蘇暖與大根。
她前次就發現木門是鎖著的,只是時間久了,一摸,一手紅褐色的鐵鏽,但還是牢固得很。
門扇有點晃動,推了一條縫,往裡邊看去,堂屋裡空蕩蕩的,只有東邊一間房子似乎堆滿了破爛的桌椅家什。
大根挽了袖子,從窗戶外邊伸手,用力一推,窗戶應身倒下,揚起了一地灰塵。
屋裡豁然敞亮起來。
大根“呸”地一聲,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撅了屁股爬了進去,從裡面拔了後門的門栓。
蘇暖進去,這裡是廚房。她熟門熟路地走到西邊房間,這裡應該是閔春芳住的。
門上還掛了半幅蘭花布,一扯,就掉了下來,應該是爛了。
“小姐,這裡太髒,我去把大門打開。”
大根憨憨地說,一邊四下尋找趁手的東西,準備砸了那大門,黑乎乎地,倒處都是灰。
今天小姐叫他送她來這裡,他就一路嘀咕:這什麼親戚家的老房?也太舊了,都爛成這個樣子。
蘇暖制止:“不可!砸了,屋子裡的東西都得被搬光,倒是我們的不是了。”
她熟門熟路地往裡面走,一雙眼晴仔細地逡巡著床頭地角,到處都是灰,還有不時黏過來的蛛網,大根拿了根棍子在撩。
陽光映照進來,有灰塵在飄。
她看了一圈,眸中漸失望,這間屋子裡面異常空曠,只一張木板床,窗戶下是一隻矮櫃,鎖頭已經壞了。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她探一口氣,撫摸了一下柜子,這是娘留下的柜子,雖然簡易,但是小時候,家裡有什麼好吃的東西統統被娘鎖在這裡面,春芳與她經常攀著箱沿,看著那把明晃晃的小銅鎖,流口水,這也是娘唯一留下來的東西,沒想到,春芳竟然連這個都丟了,並沒有帶到新家去。
外頭傳來聲響,是大根撿了那窗戶給安回去。
身後是鞋子在布滿灰塵的地上印出的一串長長的腳印,又踢到一隻破鞋,被老鼠啃咬出了好幾個洞。
她嘆了一口氣,雙手拎起這個箱子兩端的銅把手,有點重,她招呼外面的大根進來幫忙,準備帶了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