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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卻是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一個客人,興兒說,有一個客人,專門來買青銅器一類的。
“那個,王爺,您的那些香爐啊什麼的,都是從哪裡搜羅來的?”
蘇暖小心翼翼地瞧著懷王。
梁旭用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隨口:“這個,我不知道。喏,長青,你來說。”
長隨長青忙上前一步,哈腰:“就是周口市,那裡定期有集會。我們只要按時貼出我們需要的東西,那些攤主自然會尋出來,供我們挑選。”
蘇暖目光一閃,還有這樣的好事?
她垂下頭,她忘了,那裡好像是梁旭的地盤吧?上回不是見他在那裡出現過麼?
她羨慕地,果然是有錢好辦事,如果是她也能如梁旭這般,需要什麼,任她挑選,那這生意做得可不順溜。
梁旭一直瞧著她,見她神情,眼珠子一轉,約略知道了她的想法。
他笑笑,抬腳往外頭去,長青抱了東西隨後跟著。
蘇暖送到門外,正待轉身,梁旭忽然轉身,蘇暖頓住,疑惑地:“王爺,還有何吩咐?”
梁旭笑嘻嘻地:“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告訴長青,叫他下次順便把你要的東西也一併捎帶上。”
蘇暖很快反應過來,忙對梁旭拱手一禮,欣喜地:“多謝王爺。”
梁旭看著蘇暖,心情大好,抿著嘴微微笑,轉身上了轎子,走了。
蘇暖在原地呆愣了好一會,才開心地返回店鋪,這下好了,這個梁旭真是她的財神爺,她得好好供著。
她開心地瀏覽了一下鋪子了的東西,又叫興兒拿過帳簿子來,開始梳理這幾個月的盈利,羅列出最是好賣的貨物來。心裡盤算著下回的進貨。她這裡主要還是經營瓷器,但是瓷器不多,有時候也捎帶一些別的什麼的。這個多數還是應客人所求,碰上那合適的,就捎帶了來。
文玩這類東西,蘇暖很是謹慎。瓷器她有把握一點,其它她很是小心,怕栽跟斗。
這幾個月來,她細細地研究了師傅的那幾卷小冊子,裡面記錄得非常雜,門類繁多。看得她有點眼華繚亂。
而且那些都是至寶,坊間不輕易得,她也就歇了心思。還是一心一意地經營她的瓷器。大到瓶子,小到罐子,這個她瞧著有滿足感。
這下子,可是解決了她的一個大難題。周口市的貨物集中,豐富,不乏好東西,雖然沒有上回萬公子家那般好的,但是,很是符合蘇暖的小鋪子,轉手快。
她拿了桌案上的硯台,手又習慣性地摸了摸。這方硯台,現在被她放在櫃檯之上,充充門面。
“其膩若脂,其潤如玉。摸之就如幼兒之膚,溫嫩軟卻不滯。”她想起冊子中描述的這一段關於硯台的語句來,眯著眼睛,細細地摩挲,體會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觸感。
這方硯台因先前有瑕疵,被蔡掌柜給拋掉,她撿了回來.
原本想過,找個匠人修補一下,或許還能用,賣是萬萬不能的了。
現下忽然隨它了,雖然有瑕疵,但是,不妨礙蘇暖對它的喜愛。就這樣擺著瞧瞧,也不錯。
整個上午,蘇暖都是眉飛色舞,心情甚好。以至傍晚木青來接她的時候,多看了她兩眼。
到了晚間回去的時候,蘇暖心情更好了。
鄭容獎勵她上回帶去的好消息,叫金氏賞了她許多東西。又問她需要什麼儘管說。
她就問了慧姑,賀司珍的事情。
慧姑告訴她,說賀司珍已挪了出來,單獨住了一間屋子,那李婆子還算識相,並不敢苛待了她,一日三餐到比之前要好了些。
她自然是謝過。
她知道,只能如此了。再多的是不能了,真要做得過了,倒是對師傅不利。她隱隱地猜到這裡頭,師傅可能卷進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裡面,聽起來,那個冷雪芳的事情是大有蹊蹺。
是以,她高興了一會,又發愁了,看來,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這些事,還得弄清楚,不然,糊裡糊塗地,事情要砸。
師傅的事……看來,上回司寶司的事情得先弄清是怎麼回事?
她想起了鄭卓信。奈何木青跑了來說鄭卓信出任務去了,約莫十天半月才回。
她也就捺了性子,她隱約知道,他正奉命著手查找一件案子。
許久不見他了,也不知忙些什麼?這府里,正日不見他人影,就像上回金氏說的,整日裡不見人,這家都成了旅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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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天氣陰沉沉的,似乎是又要下雨。這天,都入了秋,還雨水不斷,就像梅季似的,到處濕嗒嗒的,走路都得小心踮著腳走。上次吳媽媽摔了一跤,到現在還拐著腳走路。
蘇暖一大早起來,想著今日在家休息半日,昨日在鋪子裡忙了半日,兩條手臂酸得不行,累得夠嗆!
小荷端了銅盆過來,正提了瓦罐,要往裡兌熱水,蘇暖抬手阻止,挽了袖子,整個把臉浸了下去,冰涼的水刺激了,一個激凌,才覺舒爽。
伸手接了棉巾,擦乾了,伸了個懶腰,就聽見兩個丫頭在門前廊下嘀咕。
見她望過來,停了話頭,忙小跑上前,雯月:“小姐,可是要什麼?”
蘇暖歪頭,眉上有水珠滴落,她笑著:“嘀咕什麼呢?你倆,神神秘秘的。”
雯月望了一眼雯星:“沒什麼。就是......小姐不聽也罷!”
又囁嚅了一下:“那個昨日放榜了。”
“嗯!你說!”蘇暖撩了一下額前的發,有幾縷打濕了,她捋了一下,一手的水。
小荷遞過棉巾子,蘇暖擦了一下水,雙目瞟著雯月。
她約略猜到了雯月要說的話。
果然,雯月瞥了她一眼,飛快低下頭去,說:“五少爺落榜了!”
蘇暖手一頓,說:“是麼?就這事?進士本就難考,下次再來唄!哪有人一次就中的?行了,散了吧,這事別再私下嘀咕了,要叫二舅母聽見了,可就麻煩了!”
雯兩人相互對視了一下,忙稱是。
這話不假,韓氏什麼性子?這要真被她聽見了,即使不拔了舌頭去,也得扇個滿臉開花不可。
幾人忙去收拾臉盆一應東西。
蘇暖看了看日影,想著,今日得空,往金氏院子裡去一趟。回屋抓了一雙鞋墊子,喚上小荷就往外走。
園子裡,草木偏黃,卻不蕭瑟。又有許多四季常綠喬木,倒顯得幾分秋日的生機與喜意來。
蘇暖提著裙擺,一陣快走,眼看要到重陽節了,不知金氏可會進宮?
自上回見了師傳後,她的一顆心就破了一個洞似地,漏得慌,明知道不能急,可還是發慌。
見是不能了,聽一聽也好。距上回慧姑帶來的消息,又有些時日了。
園子裡有一架夾竹桃,粉色的花,一簇一簇的,正開得熱鬧。
蘇暖停了腳。
花後閃出一人,叫了一聲:暖妹妹!
正是鄭卓鋒。
但見他一臉青灰,眼睛也似布滿了血絲,見到蘇暖,眼睛亮了一下。
蘇暖下意識地開口:“表哥這是要往哪去?”
一邊示意小荷,兩人準備往前繼續走。
“莫非妹妹也嫌棄我了,看我笑話不成?”鄭卓鋒臉色一灰,抬起的手頹然垂下,說了一番話出來。
蘇暖腳步一頓,回頭,正色:“表哥這是說哪裡話?俗語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今次不成,下次再考就是,說不得好好準備一番,下回就能蟾宮折貴。表哥切莫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