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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母女兩人也是個省事的,到了如今,也就帶過來的5個人在使用。
如今這5人的月例是府里統一發放的,她們要再添置幾個人,只能是稟告了金氏,由她安排。就像木青,也是吳媽媽帶過來的。
蘇暖看著木青,木青應該清楚府里的規矩,怎麼就?
“小姐,是這樣的。方才那個小姑娘,奴婢瞧著,筋骨很好,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呢。小姐身邊正缺少這樣的人手。你看,我們把她買下來,多加培養,以後......”
蘇暖一動,示意根伯停車。她掀了帘子,見已圍滿,看不見那對兄妹。
她看向木青,猶疑地:“是麼?可是,還有一個?”
方才聽人說了,先前有人看中那個少年,想買了回去,卻是因為那個少年執意要連同她妹子一起買了去,才沒有做成買賣。
這些能到這裡買人的人,也是不甚富裕的,買個少年已經是不錯了,是看中他年歲稍大,有一把子力氣。現下要搭上個黑丫頭,當然不樂意。而且,據說要價是一樣的。
蘇暖換了袍子,下車。
木青緊緊跟在身後,眼裡有著緊張與欣喜。
這當口,似乎又有人上前問價,遭到拒絕後,惱羞成怒,當場就言語無狀起來,少年漲紅著臉,也不與她分辨,這是緊緊抓著妹子的手,不鬆手。
女孩因為連番的遭嫌棄,更加害怕,只緊緊地抓緊了哥哥的衣襟,整個人都挨了過去。
少年只是回頭瞧了瞧妹子,安慰地笑一笑。
蘇暖忽然心中一暖:這就是家人。眼前這個哥哥對妹子的呵護,她不由想起了閔春芳。
相必少年此時的心情與自己當時是一樣的罷?自己何嘗不是賣入皇宮?只是去處不一樣罷了。
她眨了眨眼,站定,附耳對木青說了一聲,木青欣喜,擠了進去,伸手摘下了兩人頭上的草標。
眾人“咦”了一聲,見木青身後的蘇暖,就瞭然。
蘇暖站在陽光中,秀眉微揚,唇紅齒白,一個丰神俊朗的小公子。
就那樣微笑看著她們。
少年張成和妹子菊花這一刻起,就深深地記住了這樣子的小姐,她們兄妹的恩人。也是她們日後的主子。
車子緩緩前行,兩兄妹跟著車子往前跑。前面不遠就是西街,到了蘇藝軒。
蘇暖把他們兄妹安置在這裡,這是她與木青商定的。
興兒與張成住一塊,菊花也留在鋪子裡。
兩人趴在地上,重新見過蘇暖。
蘇暖望著地上的兩人,細細問了。
這才知曉,兩人不是本地人,原是南疆那邊雲和鎮的人,是隨父親過來做生意,卻不料,父親生意失敗,欠下不少銀子,纏綿病榻,3日前病死。留下兄妹兩人相依為命。又逢人來催債,見實在沒錢,占了房子,又要把兄妹兩人趕出來。
兩人舉目無親,老家早已經無人。眼看父親的屍首停在柴房,對方只限5日,搬出去。
思來想去,兩人只有自賣自身,給父親買幅棺木,讓他入土為安。還有要還了欠的一部分銀子。
蘇暖聽了唏噓不已。
吩咐張成先換身衣服,興兒帶著去了。
蘇暖望著站在那裡的妹子,菊花。
看向木青。
木青上前,拉過菊花對蘇暖說:“小姐,奴婢明日就把她帶到我哥哥那裡去。”
蘇暖點頭。
看著菊花瞪著一雙驚惶的眼睛,看著木青。
蘇暖一笑,對木青說:“好好與菊花說清楚,別嚇著她。”
菊花只有7歲,木青說了,這樣的年紀剛好,可塑性強。
木青拉著菊花往門外走,邊說:“菊花,姐姐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去可好?”
蘇暖啞然失笑,一向少言的木青,竟然也有如此風趣的一面。
木青緊緊抓著菊花的手,目中有著難得的溫暖。
十三年前,城東長平街上,也跪著一對兄妹,頭上插了草標。
213兄妹
蘇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又醒了來,原來是車子停下來了。
到了麼?她揉揉眼睛,起身,就要爬出去。卻是被木青一把給攔了回去。
“怎麼了?”
她一驚,問了一句。
木青探進頭來,說:“前面堵住了。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暖挑了帘子,往外瞧去。
此地是一條大街,前方五步遠正圍了不少人,竊竊私語,不時有小孩跑進跑出。路本不寬,一時堵了半條街面。
木青下車,須臾回來,面色古怪。
“小姐,前頭有一對兄妹在自賣自身!”
蘇暖想了想,縮回了車廂,馬車繼續前進,根伯下馬拉了馬韁,喲喝著,緩緩驅散人群。
人群向兩側散開,給馬車讓出一條道來,蘇暖從晃動的車帘子往外看出去。
靠牆跪著一對兄妹。
兩人衣裳襤褸,特別是那個少年,袖子上有好幾處都露出了破洞。
他身邊的女孩,一身碎花短褂卻是乾淨,此刻她正緊緊咬了嘴唇,一手扯著少年的衣襟,緊緊地靠著。
蘇暖目光一黯:兩人頭上都插了草標。
初冬的陽光照在兩人身後的牆壁上,灰濛濛的牆面竟也投射出暖洋洋的感覺,可是這兩個人跪在這一片橘色當中,卻是讓人覺出了初冬的蕭瑟與寒冷。
耳旁聽得有人議論紛紛,耳聽得幾人正不時地用言語挑剔著這兩人。
無他,這兄妹兩人完全長反了。
哥哥長得倒是白淨,斯文,
可他那個妹子卻是黑黑的,伸出的手指關節粗大,額發稀少。低著頭,乍一看就是個醜丫頭。
這樣的,難怪會在這裡自賣自身。估計那些牙婆也瞧不上。只能做個粗使丫頭,也賺不了幾個錢。
車子緩緩過去,散開的人們再次聚攏,遮擋了那對兄妹。
蘇暖嘆了一聲,放下車簾。卻見帘子一掀,木青鑽了進來。
“小姐。”
木青咬了嘴唇,輕輕地喚蘇暖,目光向車外人群處投去。
蘇暖詫異地瞧著她,木青該不會是想要?
“木青,我做不了主的。”
蘇暖無奈地說。
鄭國公府的奴僕要求嚴格,大都是家生子,幾輩子的老人兒,用得也放心。只有不夠的時候,才到外頭去採買,但也是專門的牙婆挑了人來,統一採買,集中分配。
梨落苑現今的下人也是小鄭氏自豐臺帶過來的。其實原本是不夠,金氏曾經撥過來幾個,因為嫌棄梨落苑清苦,沒有油水,漸漸都往別處去了。經了幾次後,金氏見小鄭氏也並沒有多要,也就沒有再往裡頭添置人手。
蘇暖母女兩人也是個省事的,到了如今,也就帶過來的5個人在使用。
如今這5人的月例是府里統一發放的,她們要再添置幾個人,只能是稟告了金氏,由她安排。就像木青,也是吳媽媽帶過來的。
蘇暖看著木青,木青應該清楚府里的規矩,怎麼就?
“小姐,是這樣的。方才那個小姑娘,奴婢瞧著,筋骨很好,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呢。小姐身邊正缺少這樣的人手。你看,我們把她買下來,多加培養,以後......”
蘇暖一動,示意根伯停車。她掀了帘子,見已圍滿,看不見那對兄妹。
她看向木青,猶疑地:“是麼?可是,還有一個?”
方才聽人說了,先前有人看中那個少年,想買了回去,卻是因為那個少年執意要連同她妹子一起買了去,才沒有做成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