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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蘇暖一臉疑惑,她親熱地伸手,牽著蘇暖在身邊榻上坐下,上面鋪著厚厚的的雲錦墊子,坐上去很是鬆軟。
金氏輕拍著蘇暖的手背,笑著:“你沒有見過,就是如今的貴太妃娘娘,說起來,這冷眼瞧起來,你倆還真有點像呢?你說是吧?”
她笑微微地向一旁的吳媽媽說道。
”是呢!這夫人提起來,還真是。奴婢記得大小姐那會子就是這樣,細細高高的個子,俊著呢。這轉眼,都成了主子娘娘了!”
吳媽媽眯著眼,湊趣。蘇暖心中大為詫異,她摸不清什麼情況,不知如何接這話,只得低頭微笑,作羞澀狀。
只是手被金氏軟軟地拉著,又不好十分抽出來。眼角瞥見金氏白晢的手指上一個碩大的袓母綠指環,閃爍著璀燦的光,是那種鮮亮的翠色,這種成色的祖母綠,大秦及周邊國不出,應該是貢品。
小鄭氏手上常年戴著一枚金指環,素麵,因為常年戴著,顏色都有點黯沉。
她挨著床沿虛虛地坐了。
金氏笑眯眯地望著她,心內還是滿意的:這冬姐兒,冷眼瞧著,倒是貞靜,話也不多。看起來不像是那等毛躁的,這樣子的,進了宮,即使幫襯不上容姐兒,也必不會壞事。”
想到上回花園子裡蘇暖那幾句話,到底是大了,不似從前只一昧退縮......這樣更好,少讓娘娘為她分心......
又想著老太太的說法,她愈發笑得開懷,竟也帶出幾分真心來:“冬姐兒,舅母平日裡事情多,也沒有時間與你們這些丫頭好好說說話。今日裡難得空閒,咱娘倆就好好嘮嘮。好孩子,告訴舅母,你這平日裡都做些什麼呢?”
又吩咐小丫頭趕快上了點心來,示意:“你來得巧,剛燉的冰糖燕窩盞,來,嘗一嘗,瞧這痩得…………”
…………
一直回到梨落苑,蘇暖還有種不真實感。
她看著桌子上的一盒燕窩、兩匹綢緞,屋子裡即使昏暗,也可以瞧見那柔柔的螢光,這是杭綢,與上次鄭卓鋒送的那塊一樣,都是上好的料子。她眨了眨眼,直至見到旁邊同樣一臉呆雞樣的小荷與雯月,方才晃過神來。
”冬姐兒,你太瘦了,女孩子應該多吃點,太瘦不好,舅母跟你說,這女子要......”
金氏笑著與她拉家常,語重心長地囑咐她。
她看著桌子上的燕窩,眼皮子跳了一跳.
“冬姐兒!我聽說......”
小鄭氏門口一步跨進來,驚叫了一聲,望著桌子上的東西,吃驚:“是真的?這是你大舅母送來的?”
她望著桌子的東西,略掃了一眼,盯著蘇暖問:“大嫂好端端地,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麼?前兒,我去找吳媽換那春帳,還推說如今庫里沒存貨,讓我等著。”
她一臉的驚怕:大嫂金氏雖然為人不似二嫂韓氏那般咄咄逼人,什麼都寫在臉上,但也並不是個好親近的。身為國公府的當家夫人,平日裡是高高在上,並不願意同她們多親近,有的也只是禮節上的往來而己。
平日裡不曾明著苛待了她們這個院子,但也沒見她有多照顧,她只需不偏不倚,公事公辦盡夠了。那些下人都是比干心竅,各個鬼精著,這當家夫人的態度,他們是最會揣摩的。
現如今,忽然就送了這兩樣東西來,雖然不多,但這燕窩可是上好的官燕,綢緞她雖叫不上來,可一眼就瞧出亦是價值不菲。
蘇暖與小鄭氏兩人討論了半日,也猜不出這金氏葫蘆里賣得什麼藥。想著這些也是當下需要的,小鄭氏做主,都收了起來。
隔日,金氏又陸續叫人送了一些日常用品過來,俱是上好的。小鄭氏要的春帳也送了來,兩頂,蘇暖房裡的是頂粉紅綃金的。
就連窗子上的窗紙都換了那全幅的細湖紗來,綠茵茵的,著實亮堂了不少,也透氣了許多。
小荷幾番摸著那精巧的窗紗說:“乖乖,這摸著真是軟呢,就算是拿來做衣裳也使得。”
被雯月白了一眼,說:“瞧你說的,別叫人笑話了去。告訴你,大小姐屋裡一早就用著,也是這樣的紗,只不過是蘭色的。”
蘇暖轉過頭來:“大小姐?”
雯月點頭:“就是娘娘的閨房,聽阿芳說的,有一會王媽媽說天太熱,身上的衣裳要能透氣才好。阿芳就說了,你以為是大小姐的窗戶啊?還穿衣服?”
蘇暖展唇笑了,:這不是普通的湖紗,叫冰絲紗!”
一兩銀子半量紗的冰絲紗。張嫣宮中每到夏日就換了這種紗。她那個成色還要好些,上面織了花紋。
如今,竟然給她這個表小姐用了如此昂貴的東西,與鄭容一樣的規格麼?
她眯了眼睛......
044談妥
梨落苑的日子,明顯好過了不少,特別是蘇暖的衣飾,除了原先的,添了不少,又新做了兩件外面的外衫與襦裙,摸著那細密厚實的襦裙,想著雯月私下打聽回來的消息,說是其它小姐也有。蘇暖聽了,也就放下了一半心。
這春日裡早該換了冬裝,前次穿的還都是去歲的秋裝,原有的春衫好些都穿不下了,這衣服送得正及時。
小鄭氏正與雯月兩人打開衣箱翻揀,大方地挑了那原本勉強能穿的出來,也一併拿個包袱收拾了,今春盡夠換了。
......
韓氏正生悶氣。
她這幾日心裡就沒舒坦過。鄭雲甜那日來了這麼一出,原以為,至多兩日,汾陽郡王府那邊就該有人上門的。
誰知,足足等了五日,老太太的臉陰得都能滴出水來,思忖是否要親自登門去拜訪她的親姐姐時,郡王府昨日傳了消息,說今日一早登門。
老太太心裡不爽,直接發話,要金氏安排在正房花廳內接待,屆時韓氏挑大樑,那些話自然由她來說。
屋子裡一早開了窗戶,還是覺得發悶,這天陰沉沉地,看著好像要下雨。
她提了提領口,方覺得好過了些。又覺著臉上也不舒服,她穿了見客的大衫,臉上脂粉也抺了不少,這會子覺得發粘。
大丫鬟翠兒掀帘子進來:“夫人,郡王夫人來了,現正在鶴祥苑呢,老太太喚您快過去。”
翠兒低了頭,果然韓氏皺眉:不是說在西花廳麼?怎又改地了?”
一邊起身,回頭吩咐,:著兩個人去三小姐那邊看著,可別再出什麼么蛾子。”
她腳步匆匆到了鶴祥苑,見堂屋內眾人已經落座。
她定一定神,調整了臉上的表情,方抬腳進去。
先見過上首的郡王妃,又見過老太太,才低頭在金氏下手落座。
卻是一怔:斜對面坐著一個年輕婦人,身穿大紅灑金絲裙,領口繡著精緻繁複的花紋。臉如銀盤,體態豐滿,一雙眼睛看人波光流轉,柔媚之極。此刻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正是世子妃小曾氏。
她心中微微一頓:怎地她也來了?
韓氏端了茶杯在手,作喝茶樣,心內卻嘀咕:這事有點棘手。聽聞小曾氏甚得世子梁榮的歡心,過門三年無所出,竟然硬是沒有納一個妾室,這寵愛,尋遍上京也不見第二個。今日,她跟著來,是個什麼意思?
“姨母,這事您看,都是我們家榮兒的不是,郡王爺說了,必要給你們府上一個交待。你看,我們兩家都是親戚,這事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