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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了嘴,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換成咱們,你小姐我就等著做鄭卓峰的姨娘吧!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事實如此。”
蘇暖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酸疼的手腕,一字一句地說。眼裡淡然無波,好像說得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樣。
雯月忙乖巧地上前收拾桌子上的紙張。一邊心下不平,替蘇暖心酸。
昨日裡,幸好小姐發覺不對,臨時誑了王晴去試探。她們在身後偷偷跟著,果真,看到鄭卓峰的那一眼,雯月現如今還記得,小姐的那張臉一下子拉下來了,卻沒有傷心,只有驚訝。
到得夫人她們趕來,小姐已經沒有表情了,只是淡淡地笑著,連她都有點看不懂了?
蘇暖沒有回頭,她知道小丫頭的心思,她自己也說不清什麼情緒。
這個鄭家,除了這個院子裡的人,鄭卓峰算得上是一個對自己真心關心的人,雖然,真正的蘇暖是因他而死,但她一直以為他對蘇暖是真的。那眼裡的關心,不是作假的,還有上回大相國寺那件事情,她親眼見他低聲下氣地求人。
所以她一直以為是因為韓氏,所以才隔離了鄭卓峰與蘇暖。她還曾為之前狠心的拒絕的語言感到些許內疚。
但是,這些,到昨夜她親眼見到鄭卓峰出現在那裡後,她完全把這個人從心中踢了出去,遠遠地,就像一團爛泥。
這人太自私。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完全不顧他人,甚至為了得到她,不惜設計她,敗壞她的名節,逼她做妾。
這人,她忽然覺得有點難過,為那個真正的蘇暖,不值。
蘇暖仰了臉,深吸了一口氣:此番也算自己給原身出了一口氣。原身因為韓氏那些誅心的話而死,卻沒人知曉。那個韓氏最痛恨的是誰?其實不是她蘇暖,而是大鄭氏。
既然這樣,就讓她與大鄭氏黏糊、糾纏一輩子吧,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至於王晴,似乎應該要感謝她吧?她那麼巴著鄭雲玲,還不是因為鄭卓峰?現在不是皆大歡喜麼?
她還是做了一件好事兒呢
138終成親家
不管韓氏心中如何不情願,彆扭,窩火,最終以大鄭氏的完勝而告終。
其實大鄭氏也是心裡憋屈。王晴,她是心中另有成算,一心想要吊個金龜婿的,指望著也能做一回那老封君什麼的。現下配了鄭卓峰。
也不是說鄭卓峰不好,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之前,也考慮過他。必竟,王晴嫁回娘家,是好事。雖說,這鄭卓峰是二房的,不能承爵位,但能像二哥那樣,自己去掙個功名。將來,也是不錯的。
可這鄭卓峰落榜了。這下次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最為重要的是,這鄭卓峰明顯是傾心蘇暖來著,這大鄭氏自己吃過王子平的大虧,生怕王晴又步了自己的後塵。所以,她摒了這念頭,一心想要尋摸個更好的。可沒想到,竟然出了這事。
是以,她是一心要拿死了韓氏,勢必得把這件事給砸瓷實了。
自那日起,大鄭氏不辭辛勞,一天三趟地往國公府跑,韓氏見到她都發憷,又說不得,大鄭氏是姑奶奶,人回娘家,她能說什麼?還得擠著笑臉相迎。
心中不敢有怨言。
這幾日鄭啟清已經連著幾日沒有到她院子裡來了。
之前老國公叫了鄭啟清去,說了半日的話,鄭啟清回來就耷拉著個臉,關起門來,直接拎了鄭卓峰在小書房訓了大半日,差點沒有動手。
所以,一應的納彩之類的事情,鄭啟清全不管。
鄭卓峰已經被他爹趕回了書院,婚期定的是年末,他爹說了,不到那日,不許回來。連休沐日都是叫成貴趕了大車把東西給捎過去,連韓氏也不得見。
蘇暖這裡倒是清靜。她每日裡出去鋪子打理,下晌去隆祥,日子倒也過得隨心。
隆祥蔡掌柜知曉蘇暖自己開了家小鋪子,還特意過來看了,又送了一份厚禮,說是祝賀開店之喜。蘇暖受驚之餘,再三謝過。
這日,蘇暖照例往金氏那裡去,剛轉過遊廊,就見小丫鬟正捧了一個大瓷缸小心放在廊下。
金氏幾人正圍著說笑。
原是幾尾紅色的金魚,正在白色的缸內遊動,長長的飄帶似地尾巴搖曳著,煞是悅目。
見了蘇暖,金氏招手:“冬姐兒,快來瞧,這是娘娘剛托人送來的,說是新進的魚,真是漂亮。我這尋思用什麼來養呢,她們幾個說用這粉彩瓷缸。你看呢?”
蘇暖上前一步,細細端詳了,才瞥一眼一旁的兩個大丫鬟,見她們正含笑望著她。
她原想說這魚本就色彩艷麗,再那個花色繁麗的粉瓷養著,似乎太過花俏雜亂了。
轉念一想,那話就委婉了些:“春桃與沙月的意見也是不錯.這樣看著熱鬧不是?當然想圖個新鮮的話,也可以隔段時日換著養,舅母如果有那琉璃的大缸,看去剔透一些,也是使得的,不過這個不易尋,不如用那素色的青花瓷來也行。你們說可好?”
她笑著看向兩個婢女。
果然,她們兩個相視一笑,殷勤上前沏了茶來,:”小姐喝茶!”
蘇暖端了在手,輕笑一聲:“多謝沙月姐了。”
這兩個丫鬟,蘇暖可是得梳理好了,她是聽雯星有次說起,沙月的姐姐墨月可是鄭容跟前的大宮女,頗得鄭容看中。因為這個,金氏每次進宮都會帶著沙月去,這樣的人兒,要小心拉攏了。慧姑這人太精明,有些話不能說,這個墨月不知怎樣?想到師傳,蘇暖不免多要打算幾分。
下午,金氏帶了沙月進宮。
因連日天氣悶熱,鄭容叫小宮女搬了那瓜果盤子,娘倆就在園子當中的一座亭子裡面坐了。
金氏與鄭容說笑了一回,不外乎是一些家裡的瑣事。
鄭容聽說鄭卓信出門去了,不由問道:“這麼遠?可知是什麼公務?”
金氏抿了一口茶:“誰知道呢?只說是公幹。這信兒,有時候,他不想說的事情,你就是拿那撬子也撬不開他的嘴。我只是想著這麼遠,身邊又沒有個人跟著,不放心。這幾日,自從你弟弟出去後,我就七上八下的。你又在這宮裡面,想找個人說說話都難。幸好,冬姐兒不時來陪我聊上幾句。”
鄭容見她娘說起蘇暖時,眼睛裡是笑意,不由抿唇:“看來,這個蘇家表妹常往母親那裡去?“
金氏笑眯眯:“是呀。這丫頭,約莫是大了,也知道疼人了。以前那麼悶葫蘆似的一個人,現在一張嘴可甜了。我看著,比那意姐兒可強。你曉得的,意姐倒是和順,但是她有兩個哥哥,我這有些話,都不好說。倒是冬姐兒知情識趣地,好說話。我看,老太太這回看人是不錯。到時,指定不會給你惹麻煩就是。”
鄭容端了茶杯:“噢?怎麼說?”
金氏就壓低了聲音,把上回韓氏算計蘇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與鄭容說了一遍。
鄭容聽得入了神:“你是說,蘇家表妹一早知道二嬸算計她,所以故意引了王家表妹去?”
金氏肯定:“是這樣的,這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峰哥兒一直傾心冬姐兒,只是你二嬸死活不同意。”她撇了一下嘴:“她這是卯著勁要與咱信哥兒一較高下呢。”
“這事兒,家裡人都知曉,大家都當那不知情。起先,我記得年前還鬧過一出,那會,冬姐兒差點沒命。我一直以為冬姐兒與鋒哥兒有意,畢竟是被抓了現行,這老話說了,這一個碗不響,兩個碗桌球響嘛!之前老太太提出她來,我還心下嘀咕,這樣的進了這裡來,會不會壞事?可這回子的事情,我倒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