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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在這裡站了一會了,鄭卓信只是叫們先回去,也不說自己什麼時候回。
兩人想了一想,回去還得被趕來,索性就在這裡候著,左右鄭卓信總要回去,省得他們倆被埋怨。
蘇暖叫小荷搬了兩張小杌子給兩人坐了,往裡頭走,使了一個眼色,木明跟了進來。
“怎麼說?”
蘇暖低聲問。
木明忙答,說少爺吩咐了,回是要回的,只是要晚些回去。叫蘇暖自便,不用管他。他這裡和聰大爺還有一罈子的酒事沒有掰扯清楚呢。
蘇暖看了鄭卓信一眼,見他正和周思聰喝得痛快,也就不再管他。
“去炒幾個菜,給少爺他們加上,醒酒湯也趕緊燉上。”
蘇暖吩咐小荷,又叫小丫頭去抓些瓜子花生的給廊下順子和三兒送去。
自己仍舊回到屋子裡去,陪小鄭氏說話去了。
一直到月上中天,鄭卓信才歪歪扭扭地回到了自己屋子裡。
一路進了清風苑,卻是見燈火通明,鄭啟華和金氏正坐著等他。
他嘻嘻一笑,拍開了順子和三兒:“爹,娘。”
他彎下身子去,身子往前就沖了過去。
木明幾人忙衝上去,一把扶住了他。
“怎麼就喝得這麼多?”
鄭啟華看著喝得雙眼迷濛的兒子,吹著鬍子瞪著眼睛,看著木明幾人。
這些沒用的,叫他們去接少爺,卻是喝成這樣就回來了。
木明見順子幾人縮了腦袋不吭聲,只得上前回答,說是和聰大爺喝的,兩人喝了一罈子酒。
聽說是周思聰,鄭啟華咕噥了一句,叫人趕快扶了進去,自己轉身就走,回頭見金氏還愣在那裡,一把拉了她:“行了,明日再說吧。”
金氏只得萬分不情願地跟著鄭啟華往外走:“我這都沒有說上話呢。”
“這不回來了。有你說的時候,走吧,走吧。”
兩人帶著人走了。
......
第二日也沒有見著,一大早,鄭卓信就進宮去了。
他一大早就帶人出了城,也不知幹什麼去了。
這裡梁旭正式登基,欽天監掐指一算,擇日不如撞日,第三日就是個極好的日子,梁旭就在這日登基。
滿朝文武齊齊聚在金殿。恭迎新皇登基。
這本就是之前商定的事,很是順利。
儀式完結,梁旭忽然頒布了一道追捕令。
歷數清王梁志的種種罪行,其中最大的一樁就是勾結敵國,意圖顛覆祖宗基業,最不可赦。
眾人環顧朝堂,這才發現清王梁志竟然未上朝。
梁志到哪裡去了?
427尋找
城門外,長風坡。
梁志從轎子裡鑽出,看著一馬當先橫在前方的鄭卓信,沉了臉:“鄭統領在此攔截本王,意欲何為?”
身後一小隊護衛成扇形圍攏。
鄭卓信立在馬上,背後的風吹過來,吹起他的灰色棉袍,獵獵作響。
“清王爺這是準備回汝州麼?怎麼也不和皇上打聲招呼?”
鄭卓信一邊說,一邊握緊了手中的長刀。
多說無益,雙方眼中都迸出了殺意。
梁志退後一步,身後的護衛一擁而上。
這些護衛武功高強,鄭卓信這隻隊伍也不差,雖然看著年輕小,但是出手卻是狠辣無比,看著混戰在一起的兩支人馬,梁志皺了眉,他悄悄往一邊退去,兩個護衛緊隨其後,三人往一邊撤去。
一直注意著梁志的鄭卓信忽然脫了手中的單刀,直直地向梁志擲去,身後一個護衛一擋,刀子:“咣啷”一聲落地,梁志回頭一瞧,嚇了一跳。
方子與木明已是攔住了梁志。
鄭卓信直接從馬上飛下,伸手直接向他抓來。
梁志忙退,兩個護衛被木明和方子兩人一人一個,貫穿了個通。
......
梁志被五花大綁,摁在了地上,他掙扎著,鼓突了眼睛,滿滿的不甘。
“搜!”
鄭卓信一把掀開兩輛馬車,裡頭是大驚失色的王妃和世子......
清王梁志意欲逃離叛國,被鄭卓信奉命捉拿歸案,當即下在刑部大牢里,不得探視。
清王落馬,清王府一眾人等作鳥獸散。
蘇暖聽得雯月幾人在院子裡嘀咕,說是清王府的一眾奴僕全部充作官奴,許多人家去買了來。清王府的奴婢眾人爭著要,特別是那些主子房裡的大丫鬟,尤其搶手......
蘇暖聽了一會,望著外面不吭聲。
清王早有異心,勾結夏國,竟然趁此機會,調離邊境守軍進京勤王,實則是引了夏國大軍乘虛而入,意在造成大秦動亂,藉助機一舉除去梁旭和梁雋這兩人,他好順理成章登上皇位。
刑部連夜審訊,結果一出,會皆譁然,一時,清王梁志被眾人所不齒。
為了那個位置,竟然置祖宗基業不顧,引狼入室,狼子野心,枉為皇族。
此等賣國賊,死不足惜。
朝廷上下一片喊殺聲。
帝詔:廢梁志為庶人,處死,其子女皆為庶人,遣送至邊關苦寒之地勞作。
只是可憐了那些下人,要被牽往人市發賣,供人挑選。
蘇暖聽著雯月幾人的唏噓,還是走了出去:“莫要議論,可有認識的人?咱們也買下幾個,權當是給她一條生路。”
按照慣例,此等抄家發賣的奴僕,發賣不出去,就全部充當官奴,發配到那邊遠苦寒之地。
雯月幾人搖頭,又說,今日有一個甚是清秀的小廝,被人賣入那醉香樓里去。
“什麼?”
蘇暖唬了一跳。
怎麼說也是皇室宗親府上,怎麼會往那等地方去。
吳媽媽就說,上面是這麼說,可下邊那些發賣的哪管這麼多?只要有錢,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的,又有誰肯為他們說話?
蘇暖聽得就默然。
她忽然擔心起一個人來。
他與清王府交情匪淺。這回清王落難,門下那些清客幕僚都沒有落下好,一個個地清查,一串串地拖了出來。
事情也就一件一件地透了出來,每一件都令人吃驚.....
豢養軍隊、訓練死士、與夏國的書信往來.....每一樁都構成死罪。
清王伏罪,這些人都被壓在大牢里,連同家眷,無一倖免……
蘇暖站在華香瓷坊的鋪子門前,看著那兩條大大的封條,心內一陣跳。
蘇暖隨著獄卒往裡頭走去,
獄卒說:“姓華的倒是有一個,在最裡頭。”兩人邊說邊往裡,站在那粗大的柱子圍著的監牢外。看著坐在草堆上身影,蘇暖眨了眨眼睛,疑心看錯。
華明揚一向是清爽乾淨挺拔的,怎麼會是如今這樣蓬頭垢面?
那人轉過頭來,蘇暖一驚:眼前這人分明是另外一張臉,臉孔清瘦,看著倒是與華明揚有幾番相象。
也難怪這獄卒會認錯。
她走了出來。
心裡七上八下。
華明揚不見了。
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這已經是第三個了,還是沒有。
......
華明揚好像人間蒸發了,鄭卓信又不能明著問,只能私下查找。
一連幾日,都是無果。
蘇暖去了女子監牢。
亂糟糟坐了一地人當中,一眼就看見了閩春芳。
她坐在那裡,頭髮散亂,懷裡抱著一個孩子。
那彎彎的眼睛,蘇暖眼睛一熱,這小嬰兒與小時候的閩春芳一模一樣,正閉著眼睛呼呼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