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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也是一愣,緩緩停住了腳步,回頭瞧著低頭的蘇暖。這樣麼?蘇暖竟然帶了這麼多的銀子,哪裡來的?
蘇暖心頭光火,這是故意的,赤裸裸地挑釁。
這個郝明秀還真的是欺人太甚。方才指責她向梁紅玉借錢,現下倒換種說法了。
她的小鋪子本不被國公府放在眼裡,被郝明秀這麼一攪,可不就得曝光?這麼好盈利的鋪子,她一個寄居的表小姐經營著,以後可不得被盯上,她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她望著面前淺笑的郝明秀,細白的臉上,眉目秀麗,端的是一個美人,可是此刻看在蘇暖的眼裡,卻是讓人無比生厭:這個郝明秀是與自己卯上了。
她皺了眉頭,開口:“郝小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6000兩銀子,蘇暖不懂。”
郝明秀兩眼發亮,眼角瞥得金氏頓步,欣喜:“沒什麼。只是好奇你好有錢,可比我們在座的要富裕多了……”
“銀子!”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眾人眼前一花,鄭卓信歪著身子,手中還端了一杯酒,身後跟著鄭卓峰,正拉扯他:“四哥,你慢點。”
一邊著急:“伯娘,四哥他醉了,這......”
幾人閃避不及,忙轉過頭去,離得遠了些。
幾位閨秀約略猜得這是今日的主角鄭卓信了,就有那膽子大的仗著年紀小,偷偷地好奇地打量了幾眼.
見他臉頰微紅,像是喝了不少酒的樣子,站在那裡直嘻嘻笑著,見有人瞧過來,就笑,桃花眼波光瀲灩,看得人忙低了頭,再抬臉,雙頰已是發燙。
又轉而看向郝明秀,見她怔怔地,臉頰通紅地望著鄭卓信,不由感嘆真是一對璧人。
幾人只在心內暗自欽慕不巳。
鄭卓信歪了身子,在金氏面前站定,指著說:“母親,我的銀子呢?”
他方才找金氏有事,卻是聽吳媽媽說她在這裡,說是出了什麼盜賊,因是內院,不好進來,一直靠在月亮門那邊喝酒,聽了個滿耳。
此時,見蘇暖被郝明秀逼得,怕她一著急,說了不該說的,扯出其它的事情來。這才借著酒意,現身。
金氏一愣,繼而說:“胡鬧。什麼話也說。這銀子與你有什麼關係?真是喝多了,還不快去給少爺端了醒酒湯來。”
一邊就著急地探出手去探鄭卓信的額頭。
“母親,兒子可沒有胡說。”鄭卓信兩眼一掃,望了一眼郝明秀,一邊拿手掏了掏耳朵。
“小丫頭,我的銀子什麼時候還我?我可是要收利錢的。你還得起麼?”他又轉身,嘻嘻笑著指著蘇暖。
金氏眼角示意鄭雲意帶了眾人去那邊亭子裡去喝茶。
眾人漸漸散去,只留下了自家人,郝明秀卻是站著未動。
鄭卓信歪笑著,上前搭了鄭卓峰的肩膀對蘇暖說:“我借你的銀子,說好這個月,月中還我的,怎地,現下你那鋪子又沒有買下來,只是租,用不了這麼多,你這拿了不還我,想著賺利錢哪?”
說著大了舌頭笑:“我就說你那個鋪子開張准歇業,還拉爺入伙,差點害得爺的錢打水漂。”
蘇暖心下腹誹,盯著鄭卓信,知道他這是給她解圍。可這說辭,也太......
她深深呼了一口氣,斜了一眼發愣的郝明秀,忽然微笑起來:“表哥說的是,那錢沒用,想著今日是表哥的好日子,本就是要送過來的。這不,一忙,就忘了。”
她又正兒八經地對鄭卓信行了一禮。
......
郝明秀怔怔地瞧著與蘇暖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話,眼睛裡是滿滿的笑意的鄭卓信。說了這半天,卻是一眼都未曾向自己看過來,心裡不禁酸得要命。
他們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銀子?什麼還不還的?聽這話,他們還有銀錢往來?這鄭卓信竟然拿銀子給蘇暖花?這表哥表妹的,是個什麼意思?
竟然完全不顧及她麼?她盯著兩人不眨眼。
金氏這聽了半日,才搞明白,蘇暖開了鋪子,敢情向鄭卓信借過錢。
她眼看再說下去,帶出什麼話來,郝明秀可還在一邊呆著呢,看那情景,這孩子有點什麼想法。
正好醒酒湯端了來,就勢引了往屋子裡去了。
蘇暖先行退下,鬧了這一場,她也沒心思再呆下去,帶了小荷幾個告退了。
到了門外。
“小姐!”
小荷一臉委屈,欲言又止。
蘇暖擺手,帶頭往梨落苑去了。
屋子裡鄭卓信喝了湯,見金氏兩眼定定望著他,知道她想什麼。
也就轉了一下眼珠子,說就是上次受傷那會,他為了表示感激,借了蘇暖幾千兩銀子。原本要說好這個月還給他的......
金氏有點頭疼,大致搞明白,又礙著郝明秀就在外邊,不好細問,只能是自動連猜帶蒙,自己把前因後果補全了。
蘇暖的鋪子,她上回聽鄭啟華說過,當時一笑置之,哪家夫人小姐手底下沒有幾間鋪子?這個不足為奇。
當時,只是想著,這個小鄭氏也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麼一窮二白,也會為自己留後手了。
145責問
蘇暖回到房間裡,自己坐了一會,又喝了一盞涼茶,才把心裡那股子火給壓了下去。
這個郝明秀,安的什麼心?今天這事明擺著就是她叫身邊的蘭花兒栽贓給小荷的,只是為什麼?
她有點不明白,自己與她並不熟,一共沒有碰到幾次,卻都是不好的回憶。
這人還沒有過門,就這般看自己不順眼,這要是真成了這府里大少奶奶,還得了?
她一個寄居的表小姐,那裡惹到她了?
她直覺這個郝明秀比鄭雲玲要麻煩得多。
四哥那般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攤上了郝明秀這麼精明的一個嫂子呢?
她坐了一會,就匆匆往外邊去了,不行,還得找找鄭卓信,她那3000兩銀子可還在金氏手裡呢,得拿回來。
方才鄭卓信不是說了是他的錢麼?這錢,得拜託他幫忙要回來,她可損失不起,不然明天的進貨怎麼辦?
她腳步匆匆地往外邊跑,走半途聽得前隱隱傳來的喧譁聲,又頓住:算了,今日必喝醉了,明日吧。
她低著頭往迴轉,卻是斜刺里碰到一個人,鄭卓峰。
她回身就跑。
“站住!”
鄭卓峰伸手攔下了她。
蘇暖一愣,頓住,鄭卓峰語氣很不客氣,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她抬頭,仔細望去,見鄭卓峰眯著眼睛,兩頰透著陀紅,微風吹過,隱隱有酒氣衝過來。
她下意識地掩了一下鼻子,腳步往後退了一步,鄭卓峰逼近兩步,見蘇暖的神情,又頓住前進的腳步,原地站定。
“你找誰?”
鄭卓峰張嘴一句。
見蘇暖愕然,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眯著眼笑:“自然不是找我的,是麼?”
“你的眼光可真高。當初是我看錯你了。我的好妹妹。”
鄭卓峰打了一個大大酒咯,腳步踉蹌了一下,紅著眼睛:“我知道我沒用,沒有四哥厲害,也沒有懷王厲害。可是,我,我是真心對你的啊?”
鄭卓峰忽抬手捶打著自己的胸膛,一下一下地捶得用力:“我是一心準備娶你做我的正妻的。你想攀高枝麼?懷王他能麼?他的妻子必定是那公侯之家的小姐,他可是親王啊。他的父親,那麼一個......人,都娶得是許家長房的小姐。還有四哥,你......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你會不清楚?他一早就訂了親的,郝家的小姐,你不是見過了?你這還一頭往裡頭扎?醒醒吧。他們,他們都不可能娶你的,難道你還上趕著去做如夫人不成?哈,既然是做如夫人,你還不如跟了我,我對你的心,你自是知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