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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氏也站了起來,神情凝重:“這件事情,方才怎麼不說?當時可有多少人在場?”

    她的眼珠飛快旋轉,思忖:怎麼會這樣?這郝明秀是腦子進水了?看著一幅聰明像,竟然這樣不能忍?這得罪了當朝最紅的懷王,這件事可怎麼是好?

    她望了一眼同樣震驚的婆婆,心道,如果這件事情被太后知曉了,不知道要怎麼吃瓜落?這郝正英看著儒雅有禮。鄭容一個勁地誇他,怎就教出這樣的女兒來?

    將來的鄭國公當家夫人,被當朝太后惦記上,這?

    瞬間,她的腦子已經是轉了數遍,再沒有心思盤問蘇暖別的,急急擺手讓她退下,就要去找鄭啟華。

    “等一下!”

    老太太忽然出聲,叫住了正欲退下的蘇暖。

    她緊皺著眉頭,遠遠地望著蘇暖,眼神銳利:“懷王為什麼好好兒地會拿東西去砸郝家小姐?”

    蘇暖一窒,望著老太太那滿臉的懷疑,心下沒來由地感到厭煩:這件事情,本就與她無關。要不是郝明秀自己跑來幸災樂禍,又何至於遭受如此羞辱?”  

    她其實也百般不解,好好兒地懷王就發了火。

    倒是累得她在那裡使勁渾身解數,盡力開脫,不然,梁輝一早叫人把郝明秀拖了下去,至少一頓板子是逃不掉的。

    她望著老太太,微微垂了臉:“稟老太太,蘇暖不知。”

    金氏止住了腳步,訝異地瞧了一眼婆母,心道:“一個傻子,有什麼理由?看不順眼唄。”

    眉頭皺得更加緊了:郝明秀可是要成為她的兒媳婦的,這被懷王給惦記上了,還得了?

    她腳下更加快了,轉了半個圈,又回去,:“冬姐兒,走吧,快點回去,洗洗。瞧你這裙子蹭的。”

    她說的是蘇暖下方裙擺上的泥污印子。

    蘇暖這才醒起,自己一直跪在地上,與懷王玩。因為天色昏黑,都沒有注意。此番倒是金氏注意到了。

    老太太見金氏一心急著要走,知道她急,也就揮手:“去吧。回去換了,沒得丟人。”

    蘇暖一愣,低頭退下。

    到得院子裡,小鄭氏幾人正等候在門口,見了她很是歡喜,個個臉露笑容。  

    蘇暖轉頭瞧了一圈,卻是不見木青。

    她問:“木青呢?”

    “小姐!”

    話音剛落,木青從外邊進來,快走兩步,立在蘇暖身邊。

    金氏正低聲與鄭啟華說著今日懷王府的事情,說:“老爺,你看,這可如何是好?我們是否要與親家.......郝大人通個氣兒?這郝家小姐已經與信兒訂了親事,如今卻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我這心裡總是不得勁。你說,什麼時候,這太后想起來這茬子,可不得給我們容姐兒小鞋穿?”

    見鄭啟華不吭聲,又說:“我是真沒有想到,這郝家小姐也是個沉不住氣的。這郝大人是怎麼一會事情?還有這郡王妃,這家裡的小姐們也是個個好的,這郝明秀自小跟著她,怎就會......娘娘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她一臉憂心沖沖地。這門親事她是滿意的,無論家世、門第俱是好的。她是驕傲的。

    可是今日聽聞這一出,就不免嘀咕,心下不安起來。

    鄭啟華眸子閃爍,那又怎樣?這可是鄭容親自保的媒。再說,郝正英,此人穩重,儒雅,如今朝中,頗得皇帝信任,不但官至禮部尚書,還兼任中御府一職,這是個讓多少人眼紅的職位,不然,鄭容何以挑中了他?  

    懷王麼?

    他搖頭,懷王是個痴傻的,那裡有這等謀算,說不通。

    “這件事,就當做不知道。懷王自己都壓下了,並沒有當場發作,可見也並不想得罪郝正英。派人去家中告誡,想來已經是最重的懲罰了。懷王府也不想鬧得人盡皆知的。且看吧,相信,此刻最焦急的應該是尚書夫人,苗氏吧?你可別忘了,尚書府可還有兩個未說親的小姐。再說,這還未過門,先瞧著.......”

    金氏這才吁了一口氣,也是,自己著什麼急?

    蘇暖躺在床邊,手裡捧著一本冊子翻閱,卻是睫毛顫動,一旁的雯月悄悄望了她一眼,知她走神了。那書,她都繡好兩片花葉子了,愣是沒有翻過。

    小姐看起來有心事。

    她起身,剔亮了燈火。

    蘇暖瞧著跳動的燭火,放下了手中的冊子。

    這鑒寶實錄已經抄錄了大半。這段時間事情太多,接二連三,又耽擱了下來。

    今日,這個劉福謹慎得很。

    是啊,她嘆了一口氣,謹慎。

    今日郝明秀不就是一時沒有控制住,才脫口而出地麼?短短的兩個字,足以要了她的小命。  

    郝明秀是幸運的,有個當朝大員的爹。如果換做個人,早就被當場擊殺了吧?

    就像她,趴在地上陪著老懷王耍了半天,愣是沒有人肯說什麼。

    不過,整個皇朝,敢對懷王說不的,恐怕一隻手都不夠數吧?

    劉福,躲在懷王府里。他不出來,誰也拿他沒辦法。

    她伸直了腿,“雯月,我這膝蓋有點子麻,你去絞條熱毛巾來,我敷一敷。”

    雯月應聲而去。

    125遭綁

    入夜以後,懷王府里的燈也漸次熄滅。暗夜裡,偌大的王府沉寂下來,恍如一隻磕睡的大貓,溫順得很。

    前院,一個小廝提著一盞絹紗宮燈,悄聲行至前院倒座房,在黑油木門上輕叩,裡頭隱隱有昏黃的光透出,須臾,傳出:“都檢視過了?可警醒著點。”

    小廝點頭恭敬回答:都轉過了,各角門也都吩咐過。總管放心!”

    再無聲,小廝轉身提著燈籠遠去,門前登時又陷入一片黑暗。

    劉福咕噥了一聲,轉身拿了床前的燈罩,正要吹,忽一股細風吹來,燭火搖曳了一下,滅了。  

    他下意識地往窗戶瞧去,發現門窗緊閉,急回身,黑暗中,站著一個人......

    他疑心看錯,揉了眼,那人已到眼前,舉起手來......劉福就軟了下去。

    月色清冷如水,如紗般從樹葉間傾瀉而下,劉福的一張臉白的比月光還要清冷。

    他望著面前默不作聲正盯著他的黑衣人,屁股下面是嶙峋的樹根與石塊,硌在大腿與屁股上,卻是不覺得疼。此時他寧願自己昏過去,總好過這樣子面對他。

    面前屈膝半蹲著一個黑衣人,正緊緊盯著他。

    五步外背光處立著一個玄衣身影,與身後斑駁的樹木渾然一體,月光下,明明滅滅的顯得有幾分詭異。

    這裡是懷王府的後山,他嘴張了張,下意識地想喊一聲,卻是又咽了回去。

    “劉總管!”

    劉福身子一抖,抬頭,見面前這人臉上蒙了塊方巾,一雙眼睛亮得攝人。

    “你們是誰?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讎,我一介殘廢之身有什麼值得諸位如此大費周章,要劫我於此。”

    劉福哆嗦著問。  

    他知曉今日不能善了。

    眼角的餘光望著遠處那個身影,他穩了穩心神,心下思忖著對方的身份。

    咬死了,不能吐露半個字,不然,他真的玩完了。

    他想著拖延時間,等到小志發現他不見了,會通知李長史來尋他。劉福有個習慣,半夜必要上一次茅房,又嫌屋裡臭,得去園子東南角那裡去,今日是小志值夜,到時辰會來喚他。

    對方卻並不和他囉嗦,再次開口:“劉福,我們尋你,是有話要問你,你莫怕,此地說話方便,說完了,就送你回去。我們只是想知道,你與林月花隱瞞了什麼?還不從實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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