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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方才李長史那盛氣凌人的說法,他心裡覺得憋悶:又是天家。
這些皇室貴族到底把人當什麼?他爹是如此,因為公主而落得身首異處。他,竟然有王爺看中他的未婚妻子,要他退親。
他站在那裡,很久,不作聲。
直到周母叫他的時候,他心裡已經萌生了一個想法。
三日後,周長豐請了長假,隻身去了豐臺。
289你有什麼證據
子周長豐是在十日後的一個傍晚返回的。當時蘇暖正好回來,兩人就在巷子口碰上了。
“周大哥!”
她叫了一聲。
暮色下,周長豐風塵僕僕,身上斜挎了一個灰布包袱,聽得聲音,轉過臉來,見是她,臉上瞬間展開一抹笑容來。
兩人就一路向家裡走去。
“周大哥,你去哪裡了?”
蘇暖歪著頭問。
周母這段時間白日裡都過來和小鄭氏族說話。話里話外都是抱怨周長豐一聲不吭又出去這麼久,把她一人給撩在了家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又兩眼亮晶晶地盯著蘇暖:“還是女兒好,多乖。”
蘇暖被她看得發慌,有空就往鋪子裡去。
周母就追了出去,叫她帶上吃食,提盒裡面不外乎是一些小點心之類的,都是她自己做的,樣子普通,味道卻很地道。
每回她提了過來,大家就一起瞧著蘇暖笑,心照不宣,都知道這是特意給蘇暖準備的呢。
小鄭氏自然是不推辭,這是好事情呀。周母喜歡蘇暖,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周長豐聞言,神色複雜地瞥了一眼蘇暖,見她兩頰紅撲撲地,腳步輕快地跟著他的步子。說話的時候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即使在暮色中,也是看得仔細。
他別開了眼,心下一黯:不管怎樣,他會護住她。
很快到了門口,周長豐看著蘇暖先進去,這才抬手敲了自家的門,小廝來開門,見了他,高興地:“爺回來了。您不在的時候,有人找呢。”
周長豐漫不經心地:“誰?難不成還是上回那個人麼?”
小廝撓了撓頭:“爺怎麼知道?不過,夫人說了您不在家,就回去了。”
周長豐掀了掀嘴角,沒有出聲,只是:“燒桶熱水提過來,我要洗一洗!”
小廝趕緊跑著去了。
這邊周母正坐著與小鄭氏說話,看見蘇暖回來了,忙站了起來,熱情地:“冬姐兒回來了。”
身後的木青看著笑得歡的兩人,抿了抿唇,想到鄭卓信說的話,要她近日多注意小姐。
她被准許跟在蘇暖身邊。
那日,搬家的前一天,她原本打算收拾了東西回到清風苑,卻是木明急急跑來找她,說是少爺有事尋她。
她抱了包袱說:我跟小姐說一聲再走。
木明就拉了她說,快走,先去了少爺那裡,正等著呢。
到了那裡,鄭卓信看著她:“木青,你這段時間跟在小姐身邊,上點心,嗯,注意小姐,有什麼異常的,就回來稟報。特別是她身邊出現的人。你可知道?”
她大喜,少爺這是讓她留在了蘇暖的身邊麼?她喜笑顏開,一口應了。
回來與蘇暖說了,蘇暖也是開心。
此刻,她看著周母與蘇暖說話,忽然就插了一句:“周少爺回來了。”
周母一聽,忙告辭,開心得往家跑。
“豐兒!”
她叫道。
周長豐大步走了出來,看著母親,輕聲:“娘!”
“你去哪裡了?娘想死你了,你這孩子,怎麼這回又走了這麼久?”
周長豐笑一笑,說:“娘這是從哪裡來?”
看著母親,他還是按下了想說的話。
算了,還是,等事後再與她說吧,免得她咋咋呼呼,擔驚受怕,反而不美。
都這麼多年了,周母也不急這一時。
一會,水開了,小廝提了來,他們關了房門,自己脫了衣裳,泡在了桶里,閉上了眼睛,他得好好想一想......
二日後,一大早,周長豐下了值並沒有回家,而是趕在早朝前,直接跪在了皇上的御書房。
......
“你有什麼證據?”
梁弘看著地上以頭觸地的周長豐,問他。
周長豐抬起了頭,勇敢地直視著梁弘的眼睛說:“臣,沒有證據,可是,臣願意同周駙馬當面對質。臣要問問他,何故傷及無辜?臣的父親和豐臺那麼多的人都枉死,臣的兩個妹子,都沒了,還有那麼多的蜂農。皇上,求皇上為臣做主。臣這裡有當年蜂蜜一罐子,是景太妃娘娘埋在地底下的。這上面還有封條。”
那個一直被他捧在懷裡的那個瓷罈子,被他高高舉起。
王喜接了過去,小心地捧到梁弘面前。
梁弘略微探頭看了看,上面那個封條已經破爛不堪,因為是油紙,倒是依稀能看見上面的封印,確實是先帝年間中御府的封印。
他清了情喉嚨,說:“你也知道,這個說明不了什麼。你如果可以舉出其他的佐證,朕倒是可以一聽,不然,就當作是你一派胡言,誣衊皇親國戚,可是殺頭之罪。你可是想清楚了?”
梁弘話裡帶出了一絲威嚴,隱隱有著壓迫。
周長豐自然是聽懂了,他咬了咬牙,終於重新又叩下頭去,說出了一段話:“聖上,當日安慶公主在外頭曾經生下一孩子,是不是只要找到這個孩子,滴血認親,就可以證明這件事確實是周駙馬為了報私仇,而污衊無辜人員?”
梁弘一楞,抬眼看了一眼王喜,見對方眼睛裡也是詫異,他嚴肅起身,走下了御案,微微的欠身說:“果真有此事?你儘管找來。”
他的心裡也是詫異:這個周長豐著實是做足了功課,竟然連這個孩子都找到了。
他揮手。
周長豐退下,走到外面,清晨的一縷陽光剛剛照到明華殿前的欄杆上,朱紅的欄柱子反射著金燦燦的光,耀眼得很。
可是他的心卻是異常冷靜,他知道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
首先,蘇暖這一關怎麼過?
蘇暖就是安慶的孩子。
其實,他一早就懷疑。
蘇暖並非小鄭氏親生,庚貼上寫得明白,生母卒。
他當日排除了自己的父親,只身前往豐臺,找到了蘇家大房的人。
種種跡象表明,他先前估計得沒錯,蘇暖就是那個孩子,年齡什麼的都合得上。
他為了謹慎起見,又去了山上,找到了蘇成君先妻的墳墓......
此事,蘇暖能接受嗎?
滴血認親,勢必要她前往。
想到她說的:“周大哥,為人子女,父母之仇不能報,枉為人子。”
他又有了信心。
蘇暖也是受害人不是?她的父親沒有了,母親還在,確是沒有人告訴她。
她應該會高興的。
他想。
只是,為什麼,他心裡總感覺不踏實?
周長豐就這麼七上八下地想著,他一路恍惚地回到了家。
290囡囡
,周長豐走出御書房,馬上就被一個人給攔住了。
他低了頭,想避開,卻是避不開。
他抬起頭,鄭卓信一雙眼睛黑黝黝地盯著他:“你去告他了?”
周長豐不語。
“你準備怎麼告?”
周長豐依舊不語,忽然一把就撩開他,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