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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啥找!你還真說對了,她是我生的,我說她兩句怎麼了?她還真能不認我這個媽?”李媽氣急敗壞的叫道。
二桃嘲諷的扯了扯嘴角:“是啊,我也是你生的,我就不管你,你還能不認我?橫豎現在家裡就靠我的工資過活,我就算現在去追我姐了,回頭你還敢把我趕出去?”
說完最後一句話,二桃也跟著跑了,剩下一個李媽癱坐在地上,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裡,真的是上不去下不來,捶胸頓足了好一陣子,才總算把那口氣給緩過去了。
“這天殺的,沒良心的東西……”
這廂,李媽在家裡哭天搶地的,那廂,二桃費了點兒工夫終於追上了她姐。
也虧得她之前被許媽作踐了大半年,雖說現在還不曾瘦回她當姑娘時,不過一百來斤的體重倒是正常的,加上她姐穿著細高跟鞋,本來走得也不快,總算在家屬區大鐵門前,把人攔了下來。
“姐,姐你別走,我剛才說過媽了。姐你要相信,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二桃急急的表明立場。
李桃白了她一眼:“少給我裝蒜,你就是有好處跑得比誰都快。”
“那我也比媽講道理啊!”二桃委委屈屈的去拉她姐,好在這回她姐沒甩開她的手,“咱們那個媽啊,就是拎不清,小時候沒少在我跟前說奶對她不好,這兩年日子好過了,又覺得奶死得太早了,要是活著該多好啊,好日子一天都沒過過,連大孫子都沒親眼看一看。”
“哼,奶要是多活幾年,她還能有命?”李桃抿了抿嘴,見這邊人來人往的,不是個說話的地兒,就帶著二桃往街面上去,她也不挑,隨便找了家個體戶開的小館子,進去後點了倆菜應付走服務員,這才對二桃說起了心裡話。
“咱那個媽,光心疼別人日子不好過,怎麼從來不知道心疼心疼我?聽風就是雨,人家說我要復婚,她就打算給我牽線搭橋?別人明里暗裡的全是貶低我,她聽著還覺得特別對?敢情我就得回老蔡家,繼續給他們當牛做馬?”
二桃看了看四周,小聲的問道:“姐,不是我不信你,復婚那個事兒,真的不是你說的?”
“要是我說的,就讓我被車撞死、被雷劈死,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姐姐姐姐姐姐……”二桃嚇得舌頭都打結了,趕緊攔住她,“我信,我信!可那到底是誰傳的謠言呢?”
“鬼知道!”李桃滿臉的怒容,“從我回來後,就過年那會兒,拿了點衣服鞋子去蔡家給我閨女們,就算那樣,我跟蔡家其他人也沒說過一個字。”
“那你也是真的不打算復婚了?那我仨外甥女呢?不然你去把孩子要回來?”二桃又出主意。
李桃再度翻了翻白眼:“你就是個傻貨!離婚帶著孩子吃苦又受罪,關鍵是討不了好!就該叫孩子爸管著孩子,橫豎孩子是我生的,等她們長大了還能不認我?不認也無所謂,那時候我手裡捏著錢,就是看著錢的份上,她們也得乖乖過來喊我媽。再說了,我就不信蔡家那個老虔婆會好好對她們,跟著親爹才知道親媽有多好!”
二桃弱弱的垂下頭來,乖乖的聆聽教訓。
“媽還說我坑了蔡家後娶的媳婦兒?關我什麼事兒?他蔡家缺德喪良的,還能栽贓給我?是我娶的媳婦兒,還是我拋棄了媳婦兒?”李桃越說越生氣,桌子拍得啪啪響,偏她一副凌厲至極的模樣,小吃店老闆娘遠遠的站著,敢怒不敢言,服務員更是一臉驚恐的恨不得躲出去才好。
“還不就是謠言給鬧的……”
“算了,我今天就走,先去市里,轉道再去火車站。”李桃是真的被氣炸了,“你也給我警醒點兒!別叫人欺負去了,也別學媽成天作天作地的。你說你懷個孕,從你婆婆手裡多摳點兒錢不好嗎?吃吃吃,就知道吃,早產的孩子都能有十斤重,要是足月生,你還不得一屍兩命?多動動你脖子上那玩意兒,它是腦子,不是夜壺!”
從隨身小包里摸出一沓大團結,李桃也沒數,直接往前一推,塞給了二桃:“拿著!別回頭又給了媽,她當家做主十多年了,再怎麼哭窮也有錢的!回頭等我到了港城,會給你寫信的,到時候直接寫到廠子裡。”
“嗯,好,我都聽姐的。”
就在李媽滿心滿眼等著倆閨女回來時,李桃已經走人了,她走得半點兒都不留念,只一個小時後,就離開了縣城。
至於二桃,她想來想去,覺得既然已經點了菜了,她姐不吃那就她來吃,總不能給浪費了。於是,她慢悠悠的吃著飯菜,等吃飽喝足了,盤算著家裡還沒消停,又揣著滿兜的錢去街面上逛了逛,給自己買了一身新衣裳,也給閨女買了兩樣小玩具,瞅著天色將晚,才磨磨蹭蹭的往家裡去。
只不過,她還是沒想明白,到底是誰亂編排是非,她姐明明說從來沒想過要復婚的。
……
誰編排的?當然是蔡家。
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事情,都逃不過“利益”二字,蔡家想要前妻回來,偏偏現任不肯退讓,又不願意背負拋妻薄情的名頭,就索性把鍋往前妻身上甩,作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到時候,無用的現任滾蛋了,有錢的前妻回來了,大家只會覺得兩個女人爭風吃醋,被拋棄的可憐蟲,要恨也只會很李桃。
說真的,被拋棄的那女人確實挺恨李桃的,她已經想好了,等那兩個黑心黑肺的東西復婚時,她一定要親自到場送一份大禮。
唯一的問題就是,李桃顯然不可能配合她了。
事實上,不止一人盼著復婚那日早早的到來,而其中最殷切期盼的,估計就是蔡母了。
蔡母等了半天,才終於把馬大媽盼來了。這倆是親姐妹,自然不像外人那麼客套,一見妹妹過來,蔡母忙問:“成了吧?有說什麼時候辦酒嗎?按說復婚也不用那麼麻煩,不過誰叫桃兒那孩子現在出息了呢?是該大辦一場,也好叫人知道,她才是我蔡家的正經兒媳婦兒。”
馬大媽一臉的尷尬,除了尷尬她還帶著不少的憤怒:“她沒同意,還罵了你。”
“什麼意思?”蔡母愣住了,“你是不是說錯話了?趕緊把事兒原原本本的跟我說一遍!”
對這個要求,馬大媽倒是沒什麼不能滿足的,她也沒有添油加醋,只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跟李媽的對話,以及李桃之後跳出來的那一通痛罵都說了,即便做不到完全準確的敘述,起碼也說了個七七八八。
蔡母越聽越不懂:“這不句句在理嗎?也沒說錯啊,那她為啥不同意?”至於最後那番痛罵的話,說真的,蔡母已經免疫了,畢竟李桃在去年被趕出門時,罵得比現在厲害多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馬大媽一肚子的委屈無處說,“你說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都生了仨閨女了,年紀也不小了,都快三十了,就算長得好看,可好看能值多少錢?會賺錢是不假,可女人的錢不就是為了給男人孩子花嗎?現在你家肯再要她,又把前頭那個休了,她還不滿?有啥不滿的?她脾氣那麼沖,嘴巴還壞,你都不嫌棄了,還想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