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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學軍也難得衝著胖小子露出了笑容:“乖,等下趕緊把飯給吃了,回頭我盯著你複習功課。”
胖小子一臉的絕望悽慘:“複習功課?為什麼要複習?考試不就是帶上筆和橡皮嗎?復不複習不都是考試嗎?爸,我想吃媽滷的肉。”
“沒有。”
“我看到了!前面店里還有的!現在天氣那麼熱,放到明天就會壞掉的,不能再賣了。爸,把滷肉給我吃吧,我不要鹵豬蹄髈了,隨便哪塊肉都能。”
“哦,我剛才說錯了,不是沒有滷肉,是沒打算給你吃。”
唐紅玫也搭腔道:“今天你小舅買了不少時令蔬菜,我都看過了,來個干煸四季豆、涼拌苦瓜、肉沫炒茄子,再來一個冬瓜湯,齊活了。行了,我去做飯了,你倆先去堂屋裡,記得把皮猴子看牢點兒,別叫他又溜出院子去了。”
說罷,唐紅玫也不去看胖小子的臉色,逕自去了廚房。她進廚房後不久,唐嬸兒也來了,笑道:“再來個燉雞蛋羹吧,小鳳兒愛吃。”
“成,我等下再切一盤滷蛋,把剩下的鹵雜碎也擺一盤,會有人吃的。”
婆媳倆都是做慣了廚活的,哪怕唐嬸兒一直沒學到滷肉的精髓,家常菜還是難不倒她的。
很快,一桌飯菜就上了桌,家裡人倒沒禁止胖小子伸筷子,他自然樂得把筷子往滷肉盤子裡戳,也不知道天氣這麼熱,他咋還會有那麼好的胃口呢?
飯後,其他人消暑納涼,即將面臨期末考試的小鳳兒和胖小子則要面對期末複習。
結果複習還沒開始,胖小子又鬧事。
“我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傻了,因為你們老是‘胖小子、胖小子’的喊我,我能不傻嗎?你看小鳳兒姐姐,她爸媽多好呢,就叫她小鳳兒,都沒亂起小名!”
還真別說,胖小子沒提起這事兒時,沒人注意到這一點,等他提出來了,家裡人仔細一想,仿佛還真有點兒道理。
就連唐耀祖也說:“這小名確實寒磣,不然以後就叫他大名好了。”
胖小子這下高興了:“我叫許浩,你們可以喊我浩浩。”
唐紅玫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唐嬸兒也是如此,唯獨許學軍眯著眼睛看了他許久,才道:“乾脆直接叫你許浩不是更好?許浩!許!浩!”
新上任的許浩小朋友被親爹徒然拔高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顫,本能的想到:“我在!”
“許浩比小鳳兒聽著硬氣多了,我以後就這麼叫你好了,你記得,這次期末考試得出個好成績,最起碼也得比上次好。”
“換個名字代價那麼大?”許浩小朋友開始遲疑了,他覺得胖小子這個名字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裡,許浩完全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原本他只是每天去上學,一旦放學後,因為沒作業的緣故,都是玩到吃飯,等吃過飯後,還能溜溜達達的逛悠一圈,差不多八點才睡覺。
現在吧,睡覺時間倒是沒變,吃飯也照常,唯獨一切的娛樂活動都被堅決取消了。
一放學就開始複習,吃過飯,還是繼續複習。在許學軍的高壓之下,許浩越發的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我、懷疑真的能否順利的活過期末考試。
他不知道的,後世比他慘烈千萬倍的大有人在,他這種程度的“被壓迫”又算的了什麼呢?
還有一點算是很不錯的,那就是,唐紅玫看他辛苦得很,終於暫時放棄了叫他控制體重,儘管還不可能每天吃肉吃到飽,起碼頓頓都能見到肉了。
轉眼,就到了期末考試這一天。
或許是因為先前家裡人多多少少都參與了一些,這一次倒是比過年前的那次期末考試更受重視,考試這天,唐紅玫還熬了一鍋綠豆湯,給倆孩子都灌了一壺,讓他們拿到學校里去喝。
許浩只要有的吃就高興,這一點跟他弟弟許瀚一模一樣。
唐紅玫他們決定尊重孩子的意見,以後都喊他們大名,並且答應了只要考試順利,回頭就讓唐耀祖送他們去鄉下老家多玩幾天。
小鳳兒尤為高興:“三姨,我要拿個第一名回來,我還要給妹妹上課呢!”
揮別了倆孩子後,唐紅玫剛打算往後廚走,卻見熟食涼菜店的老闆娘步履匆匆的朝這邊趕了過來。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動靜的競爭對手突然有了消息,然而並不是對方終於沖他們亮了刀子,而是那家的靠山被抓了。
“嬸兒,大妹子,我說的都是真的,那人被抓了!聽說是上頭要嚴打,拿他當了典型,好像是啥以權謀私?要我說,這不就是壞事做多了報應來了吧?老話說得好,不是不報時辰未到,現在好了吧,時辰到了,他就進去了。我看他家那些親戚們蹦躂不,該他的!”
這個時候,沒人知道,史上最苛刻的嚴打已經開始了。
第69章
熟食店老闆娘一進來就咋咋呼呼的說了好長一串的話,看得出來她很興奮,只差沒有敲鑼打鼓慶祝一番了。
才這麼想著,就聽她高興的說:“給我來一個肘子,好不容易攤上這麼個好事兒,可不得好好犒勞一下自個兒?”
唐嬸兒一臉“你高興就好”的神情,順手拿了個肘子稱了稱:“還是拿回去你自己切?”
“對!”
也沒包,唐嬸兒就拿了個繩子把肘子一掛,遞了過去,順口又問了一句:“你們幾家裡頭是哪個去舉報?”
“才不是我們幾家,聽說好像是已經走人了的方老闆。”老闆娘說著就把肘子拿到鼻子前可勁兒的嗅了嗅,臉上露出了無比陶醉的神情,“方老闆在市里開了家新店,好像得了貴人指點,去弄了個什麼商什麼標的。大概好像是誰都不能再用他們家的招牌了,誰用誰倒霉不說,還牽連出那家人開後門的事情。反正要我說,就是該!”
因為老闆娘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含糊的解釋了兩句後,就拎著肘子歡歡喜喜的奔了出去。
唐嬸兒見她走遠了,又招手叫唐紅玫往後頭去,及至倆人到了後頭院子裡的灶間,她才說:“原先我就想著,咱們家到底是在縣裡的,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過了,真要是撕破了臉,對方的靠山倒了倒是好事,萬一被他報復就划不來了。”
“嗯,我明白的,所以媽你才沒一拿到商標註冊就去舉報他。”
“是啊,我這不是等著他先出招嗎?不然貿貿然的,咱們跑出去說,這個招牌是咱們家的,你們誰都不能用,別人理解還好,不理解的還當咱們是強盜土匪呢。”
這世道就是這樣,法律不等於慣例,哪怕道理都站在自己這邊,一下子鬧出了這個事兒,怕只怕多半人都是無法理解的。
也正因為如此,在兩個月前剛拿到商標註冊成功的文件後,唐嬸兒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藏到了她裝錢的小鐵皮盒子裡,並沒有立刻拿出來做文章,想著要是沒事也罷,假如對方先發招懟自家了,到時候再拿出來,那不管法理還是情理就都是自家這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