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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跟他前妻離婚的時候就說好的,孩子是歸李家了,隨他們改不改名、改不改姓,反正跟我們家沒關係了。”
“對,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那孩子了,沒碰面啊!這是真的,我愛人還有我兒子也都沒有見過她,這個我可以保證。你問家裡其他人?那不可能的,除非你算上我大嫂,我大嫂以前跟李家是隔壁鄰居,她倒是有可能看到的,其他人絕對不可能的。”
民警見許媽不像是說謊的模樣,又提出要進屋看看,許媽不疑有他,順從的放人進來。
老公房不大,除了客廳外,也就兩間臥室,再就是巴掌大的廚房和廁所了,都是一眼能看到底的,不存在藏人的可能性。
檢查過去,民警又要求許媽回派出所協助調查,到了這一刻,許媽反應過來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十金丟了你們找我有什麼用?難不成我還能抱走她?開什麼玩笑,我要是真的想要她,不會直接跟李二桃說嗎?你以為李二桃是什麼好人?她那是沒辦法了,才養著十金的,要是我想要,她一準會給的。”
這話其實也沒錯,可惜民警並不予採納,只堅決叫她去派出所協助調查。
小小的縣城本來就藏不住事兒,更別提許家住的也是單位的房子,警察登門拜訪不說,最後還把她帶走了,驚得左鄰右舍紛紛出來圍觀,大聲的議論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許處長受賄被抓了吧?我就說他們家怎麼那麼有錢,都是一樣拿工資的,憑啥他家就是好吃好喝的?還說只要給她兒子介紹對象,甭管成不成都給媒人謝禮。”
“對呀,我上次還聽說,她準備了不少彩禮,還說要是能先不扯證住在一起,生了兒子後她給五百塊!”
“真的假的?”
“這沒鬼才不對吧?肯定是許處長貪污受賄了!這個要怎麼辦?會被吃槍子嗎?”
“可這也不對呢,許處長出事了,怎麼抓的是她呢?”
“有道理,我問問。”
就有人大著膽子湊上來問:“警察同志啊,她這是犯了什麼罪啊!”
民警本來是不想說的,畢竟案件尚未查明,可眼見那麼多雙群眾的眼睛都死死的盯著自己,他乾咳一聲,道:“現在還沒確定她是不是犯罪了,只是請她回派出所協助調查。”
這話一出,群眾們“轟”的一聲炸了。
等民警帶著許媽離開了老公房後,餘下的人紛紛嚷嚷開了。
“我就說是許處長犯事了吧?聽到沒,警察說要帶她回去協助調查!”
“那前頭還說了一句,現在還沒確定她犯沒犯罪呢,要真的是許處長犯了事兒,跟她有啥關係?”
“你懂個啥,那萬一是她幫著許處長收了好處呢?這不就是說,現在還沒確定她有沒有跟著犯事,萬一她也收了錢,那也得抓起來關一起!”
“噢!原來是這樣啊!”
一般來說,只要出了一兩個自以為是的人,謠言就能以飛一般的速度傳播開來。哪怕裡頭有不少人腦子還是挺清楚的,知道就算出事也不可能這麼迅速抓人,可他們是控制不住謠言的。
還沒等許建民父子倆下班,謠言已經傳遍了大半個縣城。
更要命的是,許媽剛開始還沒完全弄清楚情況,等她到了派出所,民警嚴肅的告訴她事情的前因後果,在聽說十金已經失蹤好幾天,有可能已經出了意外後,她不由的面露喜色。
假如僅僅只是面露喜色,問題還不大,偏偏許媽是個沉不住氣的,一聽這話就忍不住脫口而出:“警察同志,你的意思是十金可能已經死了?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兒子可以隨便生孩子了,對不對?”
許建民能不能隨便生孩子,這個民警不知道,生孩子是計生辦的事情,民警只負責各類治安案件。
隨著許媽這番幾乎可以說是不打自招的話,民警直接將孩子走失事件列為故意拐帶甚至故意謀殺的惡性案件。
這下好了,原本是協助調查來著,幾句話下去,許媽成功的把自己送進了看守所。
很多事情,往往都是事件中心人物最晚得到消息。
反正等許建民父子倆回到家,沒找到人,又後知後覺的聯想到今個兒一路回家時,那些人異樣的目光,尤其鄰居們好像特別閒,幾乎所有人都出動守在樓道里,看到他們回家瞬間止住了議論,目光炯炯的注視著他們開門回家。
肯定是出事了啊!
費了些勁兒打聽到了事情原委,許建民父子倆趕緊去派出所作保接人。
“警察同志,這肯定是個誤會啊!”
誤會不誤會的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許媽她有動機!!
民警一身正氣的表示,事情還未查明,讓他們回家等候,並且完全不打算採納他們父子倆的證言。一方面,至親家人的證言本來就很少採納,另一方面,許建民父子倆都是有工作的人,而許媽則是一個家庭婦女,既然這樣,這倆人如何保證他們上班期間,許媽到底幹了什麼?
不得已,許建民父子倆又灰頭土臉的回了家。
事情已經鬧大了,就連第二天上班時,單位里也是議論紛紛,看向他倆的眼神都變得異常陌生。
說白了,重男輕女這個事情太普遍了,不說家家戶戶都有,起碼十戶裡面有七八家是這樣的。別的不說,唐紅玫娘家也一樣重男輕女啊,只不過,唐爸唐媽是更為疼愛兒子,而非完全不疼愛閨女。
多子女家庭里,偏心太正常了,就算不是偏心兒子,也有可能偏心小的,或者偏心弱的。只要盡到了為人父母應盡的義務,警察才不會多事。
可現在的問題是,十金找不到了啊!
介於本縣從未發生人販子拐賣孩子的事情,調查的重點就放在了許媽身上,刑訊老人紛紛輪流上陣,逼著她把事實說出來。
許媽心裡苦啊,她什麼都不知道她要怎麼說啊!
到了這個時候,她已經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可嘴快這個毛病怎麼改?關鍵是,就算她現在願意改,筆錄已經做好了!
“警察同志啊,我真的沒有拐帶十金,她是我的親孫女,我怎麼可能會害她呢?”
“我說的都是真的啊!警察同志你就信我一次吧,我什麼都沒做,我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同志啊!”
“冤枉啊!我冤枉啊!”
派出所里,許媽哭得一臉血,無奈誰都不願意相信她,畢竟在聽聞十金可能已經遇害的消息時,她面上露出的狂喜神情完全不似作偽。
簡單地說,十金死了她很高興,光這一點,就等於是在她身上戳了個嫌疑犯的章。
就在這檔口,十金找到了。
找到她還不是別人,正是去市里學車的許學軍和唐耀祖。確切的說,是許學軍在市里看到了十金,當時不以為意,想著興許是長得相似,或者乾脆就是十金跟著她舅舅來市里玩了。對了,李旦去市里打工一事,他們都是知道的,事實上李旦的工作還是唐耀祖幫著介紹的,在市裡的工地上干苦力。
結果,沒兩天,他們就聽說李旦匆忙請假回家了,好像是家裡出了事,再問得細了點兒,才得知是孩子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