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身體的原主因為要十萬塊送禮不成喝的叮嚀大醉抗議,醒來後莫名奇妙換了主。
三年的亡靈生活讓白錦寅感情有些殘缺,然而這段時間人間經歷下來,他感覺到了手中這張參賽證沉甸甸的重量。
這個家庭並不富裕,白汝蓮是個裁縫,據她自己說,小時候看了本《笑傲江湖》,迷上了裡面的人物東方不敗,從此看見針就像看見了偶像。
她跟著村裡的小媳婦老婆婆從納鞋底到繡鞋墊,再後來做衣服,針線活越來越好的同時終於飛針小成——近距離內可以把蒼蠅釘在原地!
成年後,身子矮小,黑瘦而丑的白汝蓮靠著十里八村第一裁縫的美譽找了個英俊高大的男人,生了白錦寅後不久離婚,一個人開了個名叫‘北方不敗’的裁縫鋪,就這樣做了二十多年。
這時,見白汝蓮離開,嘿嘿從床底蹦噠著跳出來,詫異說:“主人,床底多了個東西。”
習慣了亡靈界睡在地洞的安全感,白錦寅每晚都是等白茹蓮走後再悄悄鑽到床底,天亮時分再回到床上。
此刻,床底的灰塵蜘蛛網打掃的乾乾淨淨,下面——鋪著一張涼蓆。
白錦寅腦中靈魂之火大盛,像個被迫害妄想症晚期患者感覺四面皆是危機,下意識命令手下骷髏軍團速速向自己靠攏,然後才想起——曾經的數萬不死軍團已經不在,唯一的手下,是只巴掌大的鳥……
因為召喚數量限制,白錦寅原本想著等日後有了人骨或者遇到大一些的動作再考慮增加手下,然而現在骷髏領主身份可能已經暴露,他眼中白芒閃過,靈魂之火向四周蔓延而去。
片刻間,空中漩渦再起,一具骷髏被召喚而至。
是只貓骷髏!
不安全感籠罩下,白錦寅靈魂之火直接沖向貓骷髏的意識之海,粗暴讀取對方的記憶。
物種:英國短尾貓。
生前姓名:春耳。
名字來歷:一摸耳朵就會發春的貓。
白錦寅:“……”
第8章 貓骷髏春耳
貓骷髏春耳的記憶像U盤接到了電腦,短暫的一生在白錦寅腦中開始播放。
它小時候有個女漢子主人,額不,是僕人,每日裡活的高貴冷艷,心情好了拿尾巴蹭幾下表示獎勵,心情不好直接就是幾爪。
它喜歡腦袋枕在女漢子僕人柔軟的三層游泳圈上曬太陽,喜歡每日清晨大屁股蹲到她的大餅子臉上把她叫醒,餓了,各種口味的魚罐頭,吃完慢吞吞巡邏領地……
白錦寅看的皺起眉頭,什麼亂七八糟的,他直接翻到貓骷髏春耳臨死前的那一刻。
春耳四爪張開,呈大字型被固定在桌上,一名帶著眼鏡,看起來斯文儒雅的男子拿著把壁紙刀,慘白色燈光下,薄而鋒利泛著死亡的寒光。
男子打開了旁邊的攝像頭,眼神火熱,像到了高潮般臉色發紅看向春耳。
他走過來,溫柔摸了摸春耳圓滾滾的腦袋,壁紙刀如切牛排那樣慢慢,一划而過。
獻血噴涌,悽厲慘叫,男子笑的五官扭曲而猙獰。
畫面最後,隨著春耳的兩顆眼珠挖出而結束。
記憶播放完畢,骷髏領主白錦寅的靈魂之火劇烈跳動著一收而回。
見慣生死並不等於冷血,手下骷髏經常保護他而灰飛煙滅,然而,召喚來的骷髏並不是生命,而是靈魂之火無數的分身,骷髏領主死,眾骷髏滅,就像身體和毛髮,人死了,變不成頭髮精,腋毛妖,鼻毛怪啥的。
每一個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的,沒人可以隨意剝奪。
白錦寅如此想著,變身不死貓骷髏的春耳通過意識叫了聲:“主人。”
他聲音很清脆卻帶著絲滄桑,像是突經磨難被硬生生拔高的少年。
白錦寅未說話,見到天敵嚇得飛到窗台上的嘿嘿嗷了嗓子:“要貓干哈呀,除了賣萌撒嬌打呼嚕,連個老鼠都不會抓,主人,要不換條狗?”
不死骷髏通過意識說話,白錦寅就像個中轉站,彼此是能聽到對方說話的。
春耳似乎不怎麼愛說話,黑洞洞的眼眶看了看嘿嘿,揮起尖利的爪子看似沒怎麼用力就在牆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嘿嘿倆翅膀驚恐捂住胸口:“呀買碟,呀買碟……”
白錦寅,春耳:“……”
春耳身為貓骷髏,爪子本身就很尖利,在經過靈魂之火的淬鍊後堪比鋼鐵,用上全力足可一爪見骨,對付尋常人不是問題。
白錦寅很滿意,安全感回歸少許,決定暫時收做貼身護衛。
他摸了摸春耳圓圓的小腦袋,忽然想起酒吧遇到的那個想和他圈圈叉叉叫秦松的男子——那圓潤的頭蓋骨和粗壯的大腿骨。
春耳骨頭也不錯,只可惜體型太小。
至此,白錦寅的骷髏軍團擴至兩人,導遊軍師兼哨兵骷髏八哥嘿嘿和打手護衛骷髏貓春耳。
城市的夜是不安靜的,街燈慵懶看著馬路上偶爾疾馳而過的汽車,路邊某棵枝丫繁茂的大樹上,嘿嘿站的筆直負責警戒,室內,春耳沿著固定路線來回巡邏,床底,白錦寅蜷縮成個球半睡半醒。
一人一鳥一貓,脫離了各自生命的軌線,由生到死,由死復生,在這個夜裡,各自無夢。
翌日清晨,白錦寅從床底睡眼惺忪爬出,臉上一排整整齊齊的四方塊——竹片涼蓆硌的。
新上任的貼身守衛春耳盡責盡守,一晚上殺死了不少敵人,身邊數十隻蒼蠅蚊子按照物種不同排成倆個整齊的隊列,最前面打頭躺著兩隻身首異處的——蟑螂。
事關安全安全無小事,點滴間看品性,白錦寅滿意點點頭。
窗外放哨的嘿嘿不甘示弱,飛過來邀功:“主人,夜個晚上有隻麻雀試圖闖進被我嚇跑,除此之外沒發現別的敵人。”
白錦寅鼓勵點頭認可,隨即考慮今天選秀比賽的事情。
自那天在酒吧一曲之後,他發現骨子裡對唱歌有種難以言喻的的渴望,站在舞台上,燈光閃爍,掌聲四起,似乎那原本就是該屬於他的東西。
他隱約有種感覺,一直想知道的前生記憶,和唱歌有關。
再者嘿嘿昨晚分析過,參加選秀比賽,舞台更大,觀眾更多,一旦成名後賺錢如流水,隨便場商演的報酬差不多能買具屍體。
床頭上,白汝蓮特意為比賽做的新衣服疊的板板整整。
慈母手中線,臨行密密縫。
窗外,城市剛剛甦醒,昨晚的浮塵尚未來得及平定又被早起的車流吹起,有一抹金色,正欲席捲而來。
第9章 兒歌一出誰人敵
早上八點,白汝蓮穿著身嶄新衣服,頭髮油光水亮,開著小鳥牌電動三輪車像一條穿梭在魚群中的泥鰍,在堵成過粥的馬路上超奔馳,越寶馬,羨煞一眾路怒症。
三輪車後面車斗上放了個馬扎,馬紮上端坐著骷髏領主白錦寅,他表情冷峻,目不斜視,心裡想的是——早餐肉包子的味道。
他沒問床底涼蓆的事,白汝蓮也沒說,只是到了吃早飯時,連續幾天傷心病狂的芥末夾麵包片不見了,換成了他初到人間時的白粥和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