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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松搖頭,白汝蓮留下的手機號碼和收款帳號一個是不記名號碼,一個是冒用他人身份證辦的帳號,唯一查的有用信息是此人可能不止收了一個,銀行轉帳流水另有幾筆匯款人和其他全國百強選手或多或少有聯繫。
顧惜朝猶豫下繼續說:“負責白錦寅晉級決賽的評委有三名,其中一名我比較熟,他說當天三人一致決定投晉級票,不過其中有一位在宣布結果時接到了節目組內線指示,內容不得而至。”
“這事查過了,”秦松捂住耳麥,“那人說只是正常的工作溝通,說了什麼不記得了,不過老顧,還是要謝謝你。”
顧惜朝輕嘆口氣:“謝啥啊,你是易暉的未亡人,幫你是應該的。”
秦松:“……”
這時,主持人介紹完了今晚比賽規則,第一名選手開始上台演唱,然而因為錄音事件,不論是現場還是電視機前,此時都在期待白錦寅的登場,想看看他,想聽聽他說些什麼。
比賽就這麼一直平淡進行著,直到姚博出場才讓氣氛稍微熱烈了一點。
第五個出場的是譚梓風,他抹了層厚厚的粉底卻依然掩飾不住被歌莉婭打的痕跡,或許是受了影響,本來唱功就差,現在直接唱的連車禍現場都不如。
顧惜朝再度附耳:“這小傢伙以後進了歌壇也是個禍害,藝人間爭風吃醋很正常,但像他這麼做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他進不了歌壇。”秦松微微一笑,漠然看向舞台上伸長脖子努力唱高音的譚梓風,處心積慮激怒歌莉婭想破壞白錦寅的名聲,以及錄音事件後轉發微博配以鼓掌表情,兩件事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以為攀上了秦華這個高枝就能為所欲為,想的太輕鬆了,秦華看似是秦氏集團副總經理,其實還不如王勝南在藝人這塊的權利大,想到這裡,秦松拿出手機,他幾天前給王勝南發了條信息,然而到現在還沒回,難道是沒看到?
今晚比賽是六進四,隨著譚梓風演唱結束,只剩最後一名選手——白錦寅。
十分鐘GG後,滾來滾去的白錦寅從床上換到了舞台上,他看起來清瘦不少,諾大的長袍穿在身上看起來有些空蕩。
長袍?
無數正在看直播的人意識到了什麼,飛快打開白錦寅第一場比賽的視頻,果然,是當時和譚梓風撞衫的那一件。
當時因為這件衣服,白錦寅死活不同意替換,一度讓人以為他是在和譚梓風過不去,直到後來姚博在接受某個採訪時道出真相,說這件衣服是無法到現在觀看比賽的白汝蓮親手縫製。
舞檯燈光驟暗,唯有數盞燭光搖曳,白錦寅拿了把破了漆皮的藍色木吉他,那是——這具身體本尊的遺物。
白錦寅靜靜站到舞台中央,目光茫然看著空中,就在眾人以為他會說些什麼時,卻見他手指忽然一動,清亮的木吉他聲音響起,他閉上眼,嗓音不見了昔日的清澈,沙啞唱到——
老妹兒啊 你等會兒啊 咱倆破個悶兒啊
你猜吶我心裡兒啊 裝的是哪個人兒啊
啥人兒啊 就啥命兒啊 咱倆就湊一對兒吧
我活著是你的人兒啊 死了是你的鬼兒啊
你想咋地兒就啊 咋地兒啊
月亮它照牆根兒啊 我為你唱小曲兒啊
看你睡啦 我心裡美滋味兒啊
我活著是你的人兒啊 死了是你的鬼兒啊
日子長啊 我為你擦眼淚兒啊
……
這首歌是送給白汝蓮的。
來這裡是為了唱這首歌給他的母親聽。
幾月的母子緣份來也匆匆,去的更匆匆,白錦寅輕輕唱,唱給已經遠去的白汝蓮,相信,她會聽到。
歌里沒有太多悲傷,白錦寅就這麼用沙啞的嗓音用心低低唱著,靈魂之火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樣,靜靜待在意識里安靜不動,如同此刻的演播大廳,所有人就這麼靜靜聽著。
有時候用了心,比神秘的靈魂波動更能打動人。
一曲唱罷,白錦寅睜開眼對著空中鞠了個躬,等到在如雷般掌聲抬起頭時他眼神明亮看了眼秦松,然後看著台下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謝謝,謝謝今晚大家聽我唱歌,這是我在這個舞台上最後一首歌……”
台下陣陣喧譁轟天響起,唯有顧惜朝輕輕點頭:“秦松老師,你眼光不錯,歌唱的好還能審時度勢的藝人不多,這個白錦寅未來不可限量,估計不會在易暉之下。”
秦松輕輕點頭又搖頭,半響後嘆口氣:“我也該走了。”
顧朝惜也嘆氣:“想到了。”
同樣不感到意外的還有鑽天猴,上一場比賽若不是停電以及後來殺出的眾GG商,白錦寅已經被淘汰了,如今這樣的退賽方式算是對一個優秀歌者最好的結局了,他拿出對講機說出了熟悉的那句——進GG。
第77章
錄製完節目已是夜深時分,城市安靜,季節已到了夏末,窗外吹來的風微微有了點秋天涼爽的味道。
夏過了是秋,秋之後有冬,冬去春又來,時光的腳步就是這樣來匆匆去匆匆,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一個又一個輪迴,帶走霜華,送來盎然。
白錦寅早就有了退賽的想法。
他喜歡唱歌,但不喜歡娛樂圈紛紛擾擾,永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環境,或許很多人為了金錢名利會漸漸適應,但他不能,成為藝人的代價難免要犧牲掉個人隱私,可他的秘密太過駭人聽聞。
再者那晚王勝南的話也起了作用,如果真成了萬人矚目的明星,以現在社會大環境,他和秦松很可能重複易暉的老路,倆人只能偷偷摸摸,活在地下戀情之中。
唱歌只是一個愛好,而不是他想要的那種生活的全部。
此外還做了另一個重大決定。
白錦寅深呼了口氣,身子緊繃,聲音微微顫抖:“松,前面停下車。”
秦松看了他一眼,一邊找地停車一邊疑惑問:“怎麼了,急著上廁所?”
白錦寅緊要嘴唇不說話,等到車子剛停下,表情糾結的宛如個慷慨就義的英雄般,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撲向秦松。
淬不及防下,秦松腦袋和車窗玻璃來了個親密接觸,疼的呲牙咧嘴正想發問,就感覺嘴上貼來兩瓣軟綿綿的東西。
白錦寅,這是在吻他?
剎那間,秦松腦中轟然一聲響,渾然忘了身在何處,清心寡欲了四年,他幾乎忘記了接吻是什麼滋味。
來不及思考白錦寅為何忽然開了竅,秦松輕輕閉上眼,準備先享受這個如夢如幻的意味之吻,然而十秒鐘後,他就受不了了。
白錦寅壓根不會接吻,一開始嘴唇緊貼著嘴唇像飯後用餐巾紙擦嘴那般蹭來蹭去也就罷了,不一會後估計是感覺不滿意,便張開嘴開始輕輕啃,偶爾還舔幾下。
眼看再親下去就成洗臉了,秦松抽出張紙巾擦了擦兩人臉上的口水,把白錦寅推到在座椅後背:“乖,張開嘴。”
白錦寅輕輕“恩”了聲,像接受投餵般那樣張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