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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莫茹在起火那天也去燒毀的麥地里觀察了一下,她驚喜地發現麥地的灰燼里藏了一層麥粒,不但沒有燒焦反而熟了。
!!!
當然不能浪費。
她空間的收物功能如今已經用得非常嫻熟,燒光的土地上乾乾淨淨,全是草木灰和燒熟的麥粒,沒有紮腳的“暗器”。
所以她直接把腳洗乾淨,然後脫了鞋子赤腳在地里走,所過之處,那些麥粒便被她收進空間裡。
因為空間和意念相連,她只收麥粒不收灰土,所以麥粒依然乾乾淨淨。有人看見她在那裡走都很好奇,不過她是傻子也沒人關心她幹嘛,並不當回事。
要說土裡有現成的麥粒,三隊四隊的人為什麼不去收?因為地里還有成熟的麥子等待收割,他們都不積極,更何況土坷垃里的。
除非是她的空間金手指,要用手從土坷垃草木灰里摳麥粒,那些人是不會去做的。
畢竟現在大饑荒時代還沒有來臨。
沒人管,莫茹收得順暢無比。
後來她發現自己收麥子的範圍都大了一些,還以為自己是能隔空取靜物了呢,結果發現並不是,而是因為地上的麥粒連堆,她碰到麥粒,收的時候就把所有挨著的麥粒都收進去。
一天下來她就收了很大一堆燒熟的麥粒,燒焦化成灰的已經被自動剔除當做草木灰而沒有被空間接納所以收進來的都是麥粒。
她悄悄告訴周明愈,給周明愈心疼壞了,生怕她一天在那裡干走再累出個好歹來。就好像那一大堆麥粒是他媳婦一粒一粒撿起來一樣受累,可心疼壞了,晚上就管他娘多要了個雞蛋給媳婦補補。
她收東西的時候費腦子和體力。
一連幾天,莫茹捧著個大肚子,和傻子一樣——在村民眼裡她就是傻子,在那片灰燼之地走來走去,還有人說傻子雖然傻,也知道火燒了莊稼是災難之事,在那裡超度那些莊稼呢……
說什麼的都有。
終於,莫茹將那一片地走了個遍,累得雙腿都麻木了。
最後,辛苦終究有回報,她收到了小山一樣的一大堆熟麥子。
她晚上偷偷跟周明愈嘀咕,按照他的估計,得有一萬四五千斤。這麼多熟小麥粒在她空間裡,散發著香噴噴的麥香。
“媳婦兒,你辛苦了。”周明愈輕輕地給她按摩小腿,“看,都走腫了。”
莫茹怕癢,嘻嘻笑著,“其實一點都不辛苦,有寶寶陪著我呢,它都知道糧食珍貴,一粒也不可以浪費呢。”
她又和周明愈商量這些麥子要怎麼吃。
周明愈道:“總吃麥粒不好消化,到時候可以上磨碾一下,把麩皮磨出來吃麵粉。”
麩皮也不能浪費,因為到時候也是救命的口糧。
她抓出一把來給周明愈開小灶,還熱乎乎的呢,“你現在每天都消耗很多力氣,吃一點對身體好。”
周明愈現在還長身體呢,也需要營養,多吃一點細糧也有利於長個子和肌肉。
周明愈吃了一小把,剩下的還給她,“留著吧,困難時候還沒來呢。”
第二日周明愈照舊去上工,莫茹還是照顧菜園、抓蟲、做飯幫忙看孩子,給孩子們吃燒麥粒,叮囑他們不能說出去。
泥蛋兒和菊花都能嚼,吃得香噴噴的,比那秫秫面、地瓜面的窩窩頭可好吃多了。
“五嬸,這是哪裡來的?”菊花吃得兩眼發光。
莫茹道:“咱們村的麥子燒了,我偷摸去撿了一小口袋咱們當零嘴吃,別告訴旁人啊。”
菊花點頭,認真道:“我知道,要是被他們知道抓咱們去批鬥。”她比劃了一下,“絞頭髮,脖子上戴個大牌子,打叉,天天挨罵吐唾沫還得挨打呢。”
陳伯良挨批鬥的時候,小孩子也去圍觀,學了不少。
莫茹點點頭,要讓孩子自小就有危機意識,小心再小心,特殊的時代,就要特殊對待。
而張根發又帶著三隊四隊那些狂熱分子繼續造衛星,這一次要求畝產萬斤!
那就意味著他們要把至少八畝地栽到一畝地去,張根發也沒有文化農活也並不擅長,根本就沒考慮過要想把八畝地的麥稈栽到一畝地里去有多困難。
密不透風都是小意思。
可他根本不管,只想著不能失去這個機會,不能落後失寵。
一畝地他們要干兩天,八畝地……呵呵,按照周明愈的估算,他們得奔著一個月忙活去吧。
那時候麥子估計都爛了。
他們同時還得抓老奸兒呢。
再說讓那些懶漢們偷懶他們願意擁護張根發,讓他帶頭幹活,他們是那塊料嗎?
尤其要他們比二隊都幹得多,殺了他們吧,怎麼可能,心裡也不平衡。
所以磨洋工都是抬舉他們。
張根發還計劃讓他們早點把那燒毀的地耕一遍好毀滅證據,免得被鎮上幹部下來查問呢。
當然這些得造完衛星再說,畢竟也沒有那麼多人能聽他指揮。
就在這時候,鎮上農業技術員下鄉來視察他們的火災情況,順便提醒,“據可靠天氣預報,今日我省將大面積降雨,大到暴雨……”讓他們趕緊收麥子,顆粒歸倉
他喊了一會兒然後騎著輛破舊的鳳凰牌自行車急匆匆地經過周家莊往後面將軍廟、草泊兒去了,繼續吆喝。
至於有幾個人會當真也就不得而知。
周誠志是當真的,因為這和他們幾個老頭兒的預測不謀而合。
就算沒雨他們都要拼命搶收,更何況天氣預報說有雨呢?當然這個天氣預報也不知道是什麼消息來的,準確率有待商榷。
周誠志吆喝著隊員們連夜搶收麥子,寧願收回來不下雨,不能下雨收不回來。
年輕人收麥子,年紀大的就在場裡用早就預備好的苘麻繩編草苫子,最好的麥秸草一小把一捆,用苘麻繩擰起來,如此編成十米長的草苫子,到時候當防雨的工具一圈圈圍在草垛上。
二隊的人連夜把麥子收回去,一隊還有一片便求二隊幫忙。周誠志就讓上夜班搶收最累的幾個人休息,又借調幾個能幹的去一隊幫忙割麥子。
第二天毒辣辣的日頭仿佛是嘲笑他們。
三隊四隊的很多人都哈哈大笑,“這些二傻子,晚上不睡覺,白天曬太陽,哪裡有雨啊。”
周誠志等人自然無視他們的嘲笑,繼續加油幹活。等二隊幫著一隊把麥子也都收割送回場裡,兩隊的人都加緊打場、揚場,免得天陰上來。
因為一旦陰上來就不適合打場,必須要大太陽才行。
結果忙忙活活兩天也沒有下一滴雨,大太陽毒辣辣的掛在天上,就跟嘲笑他們。
趙化民湊到張根發跟前,諂媚道:“大隊長,老天爺都幫咱呢,哪裡來的雨啊,純放屁呢。”
張根發抬頭看看天,雖然有幾塊雲彩掛在天邊,可日頭的確是火辣辣的,不可能下雨。
他道:“那些犟驢懂個球!毛主席說了,人定升天,咱們一定能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