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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誰啊?娘這身體不中用,你代娘去看看……咳咳……這麼多年,咱們家受了村里不少好,別人需要幫忙的時候,你能幫的也搭把手,把這人情還回去,咳咳……”
說著說著,陳鄭氏就又咳起來了,越咳越厲害,最後直接咳出了血。
“娘,娘,大錘,大錘……”看到陳鄭氏咳血的那一刻,戴妮整個人都蒙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能憑著本能哭喊。
院子裡正在甩著膀子劈柴的鄭大錘,聽到戴妮悽厲的叫喚慌忙往屋裡跑。
旁邊正在陪著牧兒、李程、瑤瑤玩耍的姚先安聽到動靜,交代兩個大的照顧好妹妹也跟著往這邊跑。
鄭趙氏跟鄭杏花去村里安慰交好的姐妹去了,沒在家。
“怎麼了?怎麼了?”
鄭大錘三兩步跑進來,還沒跑到跟前就聞到了一陣血腥味,“姐夫,姐夫……”
“來了,來了,快,讓開,讓我看看。”
進門聞到血腥味,姚先安就有不好的預感,果然跑到跟前,陳鄭氏已經軟倒在戴妮懷裡了。
“怎麼樣,姐夫?”
姚先安搖搖頭沒說話,但是臉色很不好,把了一會兒脈,又換了一隻手,好一會兒姚先安才放開陳鄭氏的手站起來。
“姐夫?”戴妮雖然心裡也有數,恐怕陳鄭氏是不好了,可是人都是有妄想的,她還是希望從姚先安的表情中能夠抓住哪怕一絲希望。
可惜,她註定是要失望了,姚先安雖然儘量調整,也只在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的笑,“給嬸子準備好換洗的衣服吧……”
*
陳鄭氏的喪事辦的很簡單,棺木是鄭大錘跟鄭槐兩個人連夜自己動手做的,因為時間趕,做的有點粗糙。
戴妮怕她娘在裡面躺著不舒服,特意在裡面鋪了被子,又鋪了床單,還上山采了一束野花,放在她娘的枕邊。
陳家哥哥還在世時,沒事就會去山上采野花,放到書桌上,每次她娘看到了,都會會心一笑,那笑很溫柔很美……
戴妮好像又看到了那個笑容,又記起了她剛剛穿過來的那個秋天。當時這個身體還生著病,如果不是陳鄭氏買了她,給她抓藥請大夫,她根本活不下來。
想著想著,戴妮的眼淚就又下來了。
鄭大錘默默的把人攏到懷裡,無聲的安慰著……
陳鄭氏下葬那一天,天空飄起了小雨,山里起了一層薄霧,裊裊繞繞的。
戴妮作為女兒披麻戴孝,跪在陳鄭氏墳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默念著希望陳鄭氏能夠在另一個世界見到她心心念念的丈夫兒子。
“大妮。”
可能是這兩天沒怎麼休息好,戴妮磕完頭起身時,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還好旁邊的鄭大錘反應快,一下子就把她拉住了。“沒事吧?姐夫,你給大妮看看……”
戴妮搖搖頭,擺手拒絕了。她沒事只是這段時間沒休息好,緩緩就好了。
陳鄭氏下葬後的好些日子,戴妮都有點提不起精神。
鄭大錘怕她想不開,自己寬慰之餘,還請了她大姐鄭杏花過來陪著戴妮說說話。
時間就這麼不緊不慢的又過了幾天,戴妮總算是心情開闊了一些。
戴妮跟鄭杏花說話,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李程的身上,“對了,大姐,我這幾天心情不好,一直也沒問,大錘怎麼把李程那孩子給帶回來了?他這麼大一點,他娘也放心?”
“怎麼可能放心?他娘都不知道這事,還不知道怎麼著急呢。”
這幾天因為李程的事,鄭大錘急的嘴角都起泡了。可是陳鄭氏剛過世,戴妮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他哪兒能放心的離開?
家裡其他人聽說了這事,也是暗地裡著急,畢竟將心比心,要是他們丟了兒子,肯定也著急的很,可是戴妮這邊,鄭大錘又確實走不開。
倒是李程那孩子是個懂事的,雖然也心急,卻還知道她嬸嬸剛沒了娘,狀態不是很好,一直安慰鄭大錘,說遲一點也沒關係。
這些,戴妮都不清楚,“他娘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戴妮一瞬間就腦補出好幾齣劇情。
然,鄭杏花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戴妮的問題,而是認認真真的打量了戴妮幾秒鐘,看的戴妮自己都開始審視自己的時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大妮,你沒事了吧?”
“我沒事了。”戴妮笑笑,人總是還要往前看的,不能永遠沉浸在過去里。“大姐有事?”
鄭杏花擺擺手,“我倒是沒事,是大錘有事,就是李程的事,恐怕大錘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那孩子是大錘從路上救回來的,他之前跟他娘走散了,現在還不知道那孩子他娘得多擔心呢。”
“走散了!天……”想到現代那些失去孩子的母親,戴妮幾乎可以想見李劉氏在李程不見了會有多痛苦多崩潰。現在外面可亂的很,李程一個孩子……
“大姐?大錘呢?快讓他把李程送回去。”可別到時候李劉氏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行,有你這話就行”鄭杏花高興的點頭,“我先去叫大錘,你先別吃心,這幾天我還過來陪你,我們一起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