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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含嬌放下筷子,詢問:「你有辦法?」
高顥神秘兮兮的,也不說他有什麼主意,只給慕含嬌使了個眼色,隨後就這麼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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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牢房出來,高顥剛走到外頭要上馬車,卻迎面碰見魏浟騎馬而來,威風凜凜的坐於馬上,蟒袍獵獵隨風,眼瞼低垂,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樣。
高顥上前行禮,道:「下官見過昭王殿下。」
魏浟故意沒有下馬,居高臨下,冷冷詢問:「你在此地作何?」
高顥依舊不卑不亢,如實回答:「表妹蒙冤入獄,我見猶憐,下官不過來送飯而已,總不能讓人家當真吃牢飯吧……」
說話間,魏浟垂眸,無意間就瞄見,高顥的廣袖之下,腰間正別寫一把匕首,只是露出熟悉的一角而已,足以讓他認出,那是他的匕首,給慕含嬌那把。
所以她那日去買匕首,就是為了私相授受,送給高顥?
問題還把他給的見面禮轉送別人,就有點過分了。
魏浟拳頭緩緩握緊,「前日我說過的話,你可別這麼快忘了。」
高顥失笑:「殿下切莫多慮,我們只是兄妹之情……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如何把小表妹救出來。」
魏浟從馬上一躍而下,都沒說話,帶著一陣疾風,自高顥身邊大步流星的走過去,直往大理寺監牢去了。
高顥看著那背影,莫名覺得背脊發涼,好似隱隱感覺到一股殺意是怎麼回事?
無聲無息的,黑影慢慢靠近牢房,隔著鐵門上的小窗口,往裡頭看了一眼。
少女身著月白色交領琵琶袖上衣,下身及腰棗紅繡蝶戲芙蓉散花裙,衣著稍微染上污漬,疏著少女垂掛髻,那抹身影嬌小纖薄,孤零零的一人,正身處冰涼徹骨的牢獄之內,蜷縮在石床的角落裡。
平靜如水的眸子裡,映出她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周瓊,只是想燒了那幅畫,結果不小心引起火災,又想逃避罪責。
高雲旖,被搶了風頭,加上也看嬌嬌不順眼,想藉機整她。
本來都是小心思,最後卻釀成大錯,唉……
第20章
許久,叫人打開牢門,魏浟緩步入內。
慕含嬌聽見動靜抬起頭來,見是魏浟進來,起初目瞪口呆,隨後才想起來上前行禮。
他竟然也來探監,有點受寵若驚。
想起來,好像是魏浟把她從火里救出來的,慕含嬌又欠身行禮:「前日還要多謝殿下相救。」
魏浟面上平靜,不知在想什麼。
慕含嬌見他不說話,有點窘迫,轉而問:「監牢這種地方,不知怎勞殿下屈尊親自過來?」
魏浟才回答道:「小姨去求母后救你,母后便將這麻煩事交由我,讓我來問問案情經過。」
麻煩事……慕含嬌苦笑:「案情經過,殿下不夠清楚?」
當時她可是一直跟他在一起,什麼都沒做過,更不可能去放火。她知道的也不比他多。
魏浟自然知道,要不是他救她,恐怕她自己都會葬身火海。
「怎麼也要有個經過,總不能叫我跟母后說撞破了你與某個有婦之夫卿卿我我?」
「殿下答應不會說出去的。」
雖然她跟高顥也沒什麼,但是當時都鬼使神差承認了。
魏浟問:「那你覺得,我該如何說。」
「當然是,我獨自一人在客房睡覺,我都是這麼跟大理寺交代的!」連高顥都知道怎麼說,按理說魏浟不需要她來教。
魏浟點點頭,「可這麼說就沒人給你作證了。」
慕含嬌道:「放火的另有其人,若是能捉拿歸案,我自然能洗脫冤屈!」
「呵,你以為真有那麼簡單?這可不是誰縱火的問題,而是有心之人順水推舟,在背後操縱言論,要置你於死地,順勢將矛頭指向高家……」
慕含嬌心下一沉,面色發白,道:「這麼說,我死定了?」
畢竟,歷朝歷代對待巫術妖術什麼的都頗為嚴厲苛刻,許多不管是真是假,一攤上就無法洗脫罪名,最後很多都是被當眾活活燒死,除了妖孽,以泄民憤。
慕含嬌死過一次,很怕再死一次的,因為害怕再回到那種漫長無盡的混沌裡頭去,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所以覺得還是活著的感覺好……
魏浟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死倒是不必,高家若不想被牽連,自會救你。」
想救她很簡單,就看用什麼方式。
如果就這麼平白無故的出去,就算是清白無辜的,可妖女的名聲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她這輩子都會背負罵名,受世人唾棄,對於女子而言,肯定一輩子就這麼被毀了。
不知有什麼方法,既能洗脫罪名,又能保證名譽不受損。
「別怕,我會想辦法。」他聲音溫和了幾分,聲線如林籟泉韻般好聽,鑽進耳朵里,讓慕含嬌耳朵都是痒痒的。
她抬眸偷瞄他一眼,魏浟也正垂目看下來,那鳳眸之中薄霧朦朧,總讓人覺得看不透他想些什麼……
兩人目光撞上的一瞬間,恍如隔世,瞳孔之中都映出對方的模樣,頃刻間死一般的靜寂。
這般四目相對,驚得慕含嬌連忙後退了步,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
魏浟下意識抬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給她扶正身子。
慕含嬌感覺到手臂和魏浟的手掌隔著衣裳接觸,捏得她胳膊都生疼,更為惶恐,連連後退,掙脫他的掌心,躲到了一邊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