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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年僅十六的昭王魏浟已經嶄露頭角,戰功卓越,回京就提前行了及冠禮,接受封賞之後,正逢北疆外族來犯,他便首次掛帥出征,又是兩年,驅逐了縷縷來犯的外族,大挫銳氣,更使得突厥內戰不斷,如今已暫時無心入侵。
所以別看魏浟年僅十八,已經六年浴血沙場,南征北戰,現任并州都督、左衛大將軍,手握重兵,正頗受皇帝器重。
所以魏浟前去追捕海上南趙餘孽,差不多是在三四年之前的事情,那時候他也才十四五歲。
二人騎馬回程,本來是要去風澗樓設宴,可魏浟直接朝著進宮的方向而去。
高殊忙詢問:「殿下不去風澗樓?」
「宮裡還有事。」
高殊一時無語,自家妹妹估計還在風澗樓眼巴巴的等著呢,有些人竟然不去……
而且今日踏春時候,妹妹還想跟未婚夫單獨游湖來著,他這個哥哥竟然被強行拉過去卡在中間,場面極為尷尬,不忍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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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慕含嬌痴迷魏浟,不僅僅是因為他長得好看,還因為他身材高大一看就有安全感,又是身份高貴的皇子所向披靡的大將軍,還聽說他自幼人中龍鳳,六歲即會琴棋書畫,八歲便能提槍上馬,能文能武,可謂得天獨厚,一生下來就順風順水,簡直一代翹楚,天之驕子……
慕含嬌很崇拜魏浟,傾慕魏浟,春心萌動時候,常常都會暗自幻想,就想著假如魏浟也喜歡她,會對她很溫柔,把她抱在寬大的懷裡,兩個人相依相偎,直到天荒地老,那該有多幸福。
可是,那也僅僅存在她幻想的白日夢之中,所謂的夢中情人就是如此吧,夢醒了,就該清醒一些。
她所嚮往的兩情相悅,所追逐的幸福美滿,如同一朵冰花一樣脆弱,隨著前世結束已經破滅了。
今日重生後第一回 面對魏浟,慕含嬌除了害怕的想逃跑,好像也沒別的想法。
去了一趟春遊回來,慕含嬌除了早上會去給外祖母請安,偶爾陪母親抄一抄經書,其餘時間便留在屋中作畫。
自從有了出海這個話題,慕含嬌成功俘獲了一隻小跟班,就是表妹高雲輕,小可憐雖然身子不好,但還是每日都會過來找她,就安靜的坐在畫案旁邊,看她作畫。
高雲輕好奇的詢問:「含嬌姐姐畫的這是什麼啊?」
「海上全是燈籠怪的場景。」
高雲輕一聽,頓時興致昂揚:「是麼?畫好了第一個給我看,可好?」
「好。」
「那要多久能畫好啊?」
「十天半個月吧。」
高雲輕有些迫不及待,想了想,又乖巧的詢問:「那我何時才能再聽你繼續說出海找神仙啊。」
抬眸看她一眼,少女又嬌又瘦,跟一張紙一樣薄,好似一陣風都能吹倒似的。
唉,想到這位表妹那麼命短,只有一年可活了,慕含嬌又是一陣唏噓心疼,吃那麼多藥也救不了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幫她,幫她找個名醫?可是,這世上不管御醫還是名醫,幾乎都被鎮國公府給找過了。
慕含嬌做出保證:「放心,等我記起來後面的事情,第一個說給你聽。」
「那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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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幾日過去,這天一早,慕含嬌給外祖母請安之後,便和母親作伴,留在外祖母屋裡,一起為她抄寫經書祈福。
老夫人還特意看了看兩母女抄出來的字,哈哈一笑道:「如兒,你的字還不如嬌嬌……嬌嬌這字,仔細一看,寫得真有幾分郭采之的神韻。」
郭采之是老夫人最喜歡的前朝書法名家,慕含嬌要不是寫了這一手像郭采之的字,深得外祖母喜好,估計前世連外祖母這條救命稻草都巴結不上,早就被他們不知道嫁到誰家去了。
祖孫三代在室內閒話。
直到聽外頭在稟報,昭王殿下來了。
慕含嬌突然想起來,魏浟好像隔三差五就會來鎮國公府一趟,來給外祖母請安?
免不了又要碰面,既然魏浟來了,母親也領著慕含嬌出去見禮,只得硬著頭皮過去。
當著魏浟的面,外祖母就將慕含嬌抄的經書給魏浟看,還詢問:「阿浟可認得出這字像誰?」
在外祖母面前就如尋常的外孫一樣,魏浟褪去了那一身光華,安安靜靜坐在外祖母旁邊,拿那一頁紙仔細端詳,得出結論:「倒是有些像郭采之的字。」
外祖母抿唇笑了笑,有意說道:「確實有些像,不過我看這筆鋒加濃,字尾加重,似乎有些刻意模仿的意味?」
「……」慕含嬌捏了捏衣角,琢磨,外祖母是不是懷疑,她有意模仿郭采之的字來討好她?
魏浟看了看字,有條不紊道:「我倒覺得沒有刻意模仿,這字雖確實有郭書的影子,但又不乏個人特色。
「外祖母且看,這字跡,每字上揚,可看出此人對自己的書法極為自信。筆鋒加重,或許只是太過重視這篇字,寫得更為認真謹慎,生怕出錯。字字停頓,因為抄的是經書,一邊寫,心裡一邊默念經文,誠心祈禱……
「如此有靈氣的字,不像有心之人模仿得出來的。」
老夫人聽後,笑得前仰後合,眯縫著眼,朝著高意如和慕含嬌揚了揚下巴,饒有興致問道:「看來阿浟對此評價極高,那不如你猜猜,這字是出自誰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