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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浟點頭,只道:「我還有其他事不能陪你,你可要找個人作陪?」
慕含嬌點點頭:「那我叫雲輕妹妹一起去!」
「記得要小心一些……」魏浟垂目,還撫了撫她耳邊的髮絲,在雪白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之後才雙手箍著柔若無物的身子。
慕含嬌繼續點頭,隨後將腦袋埋進了他的臂彎之內,臉蛋就貼著他滾燙的肌膚,聞著他獨有的好聞味道,久久才合上眼,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晚上,她夢見了過世的爹爹,夢見小時候,爹爹帶著她在院子裡種了一棵櫻桃樹。
爹爹讓慕含嬌親手給樹苗澆水,還對她說:「嬌嬌,你猜這棵樹長得快,還是你長得快?」
慕含嬌年紀還只有四五歲,撅著肉嘟嘟的小嘴巴,想也不想就回答:「肯定是我長得快!」
結果,沒兩年櫻桃樹就長得比她還高了,又過了兩年就開花結果了。
爹爹摘了一顆水晶似的櫻桃,擦得乾淨之後,遞到慕含嬌嘴邊,笑盈盈道:「嘗嘗,嬌嬌自己種的,吃起來特別甜。」
起初慕含嬌還賭氣不肯吃,結果後來一夜之間都被她偷吃乾淨了,害得鬧了好幾天肚子……
爹爹不但沒心疼她,還笑話她,把娘親都氣得都翻白眼了。
想起和爹娘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在一起的小時候,再想起爹爹已經離開她很多年了,慕含嬌又不禁一陣心酸,滾燙的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
最後她哭著醒了,迷迷糊糊,聽見魏浟關切的聲音在耳邊呼喚她:「嬌嬌……是不是做噩夢了?」
慕含嬌睜開眼的一瞬間,因為眼淚模糊了雙眼,把魏浟給錯看成了爹爹,還以為在夢裡,又哭著喊了一聲:「爹爹……」
魏浟心下一疼,拇指輕擦了擦眼角滑下的淚,安慰了好一陣。
慕含嬌清醒了幾分,才看清是魏浟,一頭栽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不肯鬆手。
魏浟雙手圈著她,輕拍著背安慰:「嬌嬌別怕,有夫君在。」
其實,慕含嬌嫁給魏浟這一個來月,每天和他睡在一起,已經不會做亂七八糟的夢了,不知是不是晚上折騰得太累,每次都會精疲力盡,導致她睡得很熟。
今日夢見爹爹,真是感想良多。
*
過了兩日,十月十五當天,慕含嬌穿著簡潔戴著幕籬,領著流螢等人,出發前去城東的珈藍寺。
心下想著顧存塞給他的紙條,想著爹爹的死,慕含嬌這幾日都有些焦灼不安。
她對顧存是持有懷疑的,不過從小到大的情誼還是讓她選擇先相信他,反正今日帶著人手,她相信顧存絕不會對她怎麼樣。
還是先聽聽他說什麼,再從長計議吧。
從昭王府出來,上馬車的時候,無意間瞄見今日馭位上坐著新來的車夫。
慕含嬌看了他兩眼,心裡不禁感嘆了一句,新來的車夫怎麼長得還挺俊朗的……
不過很快慕含嬌反應過來,車夫一般都是黑煞喬裝打扮的,今日這個新來的車夫,只是黑煞新換了一張臉吧?
黑煞什麼情況,以前不都喜歡用又老又丑的麻子臉,今天怎麼突發奇想換了口味,弄了張白淨俊朗的容貌,看起來就不太像車夫像世家子弟那種,讓人還有點不習慣。
不僅慕含嬌不習慣,流螢更不習慣。
去珈藍寺的路上,先去鎮國公府接了高雲輕,隨後慕含嬌和高雲輕就在馬車裡交談甚歡,流螢則跟著車夫一起,坐在外頭的馭位處。
車輪滾滾前行,搖搖晃晃,兩旁排排街道逝如流水,冷風吹在臉上還有些生疼。
流螢不經意間用餘光偷瞄了一眼駕車的男子。
雖然不知道他怎麼會一時興起換了張好看的臉,不過不管是什麼臉,好像他都是不愛說話,總是獨來獨往的,與世俗格格不入,遠遠的就能感受到一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孤獨。
其實他們都是同一種人,都是被剝奪了身份和自由,只能改名換姓,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那種人,只能著自己效忠的人哪天為他們伸張正義。
察覺到流螢在看他,黑煞目不斜視,一邊駕著車,一邊喃喃念了一句:「哼,女人,就喜歡這種小白臉。」
「……」流螢猛然回過神來,慌忙別開臉,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再也不看他,也不打算回答他的話。
回想起來,昨晚黑煞蓋在她身上時候才問她,是不是害怕他臉上的疤所以不肯看他。
其實流螢只想說,不願看見他,跟他臉上的疤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是因為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巴掌怕死他,給他碎屍萬段!
到了珈藍寺,已是晌午時分,冬日的暖陽之下,宏偉壯觀的廟宇上空,青煙裊裊,鐘聲迴蕩,梵音四起,寺廟裡頭老早就已經香客聚集,來來往往絡繹不絕,一副喧譁熱鬧的景象。
慕含嬌帶著高雲輕以及一眾隨從,一起前去燒香拜佛。
二人進入佛堂,各自燒了一炷香,跪在蒲團前方,聽著木魚的均勻敲打聲音,閉上眼,雙手合十,誠心祈禱。
慕含嬌想祈求阿浟表哥能夠心想事成萬事順利,想祈求母親能夠過得幸福美滿,想祈求阿虞可以回來,還想爹爹在天有靈,能夠託夢告訴她她現在心裡的疑惑。
隨後抽籤,慕含嬌抽了一個下下籤,當時就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