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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朮就在旁邊立著,魏浟詢問他道:「怎麼樣?」
蒼朮應道:「施針了,現在問他什麼都會實話實說,不過只有一炷香時間。」
看著旁邊剛剛點燃的一炷香,魏浟微微點頭,隨後進去地牢,讓人潑水,將中年男人給喚醒。
只見男人蠟黃色帶著血跡的臉上,眼縫裡透出的一雙白色的瞳孔,失了魂魄一般的模樣。
魏浟只叫人看座,往旁邊一坐,示意陳越上去盤問。
陳越便問:「高毅你認識麼?」
十字架上的中年男人毫無波瀾的聲線回答:「我是高毅。」
陳越又問他是不是五年前出過海,又是怎麼活著回來的,慕劭的死是誰指使他的。
男人毫不隱瞞,全都老實交代了。
事情還要從十六年前高家幫著辰王魏宿奪嫡開始說起。
當年老鎮國公唯恐魏宿登基之後過河拆橋,所以留了後手,將先帝的遺詔換了下來,交給女婿慕劭,讓慕劭帶回東萊藏了起來。
這件事原本是沒有任何人知曉的,直到老鎮國公過世之後,高榮無意間發現了老鎮國公和慕劭曾經來往的信件,提到的蛛絲馬跡。
高榮想把遺詔拿到手,不知是想獻給皇帝以示忠心,還是想自己謀事,反正就三番五次問慕劭拿,甚至是以官職威逼利誘,以慕含嬌母女的性命相要挾……
慕劭信守承諾不肯給高榮,寧願一怒之下把遺詔燒毀了。
高榮因此大發雷霆,就下令讓高毅將慕劭滅口,不過因為慕劭是朝廷命官,所以要做成意外身亡的假象以免叫人追究。
出海的時候,就是高毅在船上動了手腳,才讓船沉了。
沒想到慕劭沒死,身負重傷的回來,所以高毅又換了慕劭用的藥,導致他的傷勢越來越嚴重,最後不治身亡。
魏浟還特意詢問了一句,遺詔是不是真燒掉了,高毅說他親眼看見燒掉的。
一炷香完畢,高毅就此昏死了過去,再也沒醒過來。
陳越看著那具屍體,緊皺眉頭,詢問魏浟道:「殿下,既然遺旨已經被燒了,現在怎麼辦?」
魏浟道:「外祖父在魏宿眼皮子底下都燒過一回,實際瞞天過海換下來了,說不定慕劭只是故技重施,燒的同樣是假的,真的依舊藏在何處,留下了一些線索讓我自己去找。」
魏浟覺得,慕劭肯定將這個線索告訴過嬌嬌,只是嬌嬌心大,沒往那裡去想,得想法子提醒她。
陳越想了想,說得也對,於是轉而詢問:「可是去哪找......而且現在高毅死了,鎮國公肯定會四處找他......」
魏浟勾了勾唇,道:「約見靖安侯,他不是早就想坐上高家掌舵人的位置麼,告訴他本王同意了,讓他著手去辦。」
利用靖安侯對付鎮國公高榮,讓高家一公兩侯內訌,這個計劃魏浟早已醞釀多年,本來是打算自己上位之後再啟用,現在看來要提前了。
「屬下這就去安排。」
*
回去之後,一起用過晚膳,魏浟又嘗試詢問了慕含嬌一回,「我查到,外祖父曾經給過你爹一樣東西,讓他保管,這或許與他的死有關,嬌嬌,你見過這樣東西麼?」
慕含嬌冥思苦想:「外祖父的東西?」
片刻後醍醐灌頂,一拍巴掌,道:「是櫻桃樹下面!埋著一個箱子,爹爹說外祖父今後會來取,叫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埋了十二年了吧,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魏浟一拍桌子,行,肯定就是這個了,嬌嬌笨蛋,果然要變著法子多問幾次才想的起來!
於是魏浟當時就找到黑煞,要黑煞親自去一趟東萊,去把慕含嬌所說的櫻桃樹下的箱子取回來,這一來一回,就算快馬也要半個月,如果樹下箱子不見了,還得費時間找一找。
這件事只能黑煞親自出馬才能放心。
當天夜裡,床帷之內,魏浟結實強壯的身子不知疲倦的蓋在慕含嬌身上,親吻她那鮮艷得好似快要滴血的紅唇,親吻她的臉蛋,咬著她的耳垂迷戀得不肯分開。
他疼惜的看著嬌嬌,情意的嗓音詢問她,「嬌嬌說曾經給我......」
慕含嬌雙眼被淚水朦朧,虛心的否定,「我,我何時說了?你一定是聽錯了吧!」
魏浟詭異的一勾唇,「呵,難道是還嫌夫君......?」
聽他話中有話,慕含嬌更加皺眉,「沒,沒有的事!」
魏浟喘著粗氣,道:「要試試......?」
慕含嬌鼻子一酸都哭了,他們拉鉤約定的事情,怎麼好像又不做數了?
其實關於重生的事,反覆思索過後,魏浟心裡還有一個想不通的地方……
嬌嬌口中所說的那個前世她愛慕成痴的魏浟,真的是他麼?如果那是另外一個人,那嬌嬌喜歡的到底是誰,是前世那個魏浟,還是現在的他?
光是想一想嬌嬌喜歡的還是別人,魏浟就有點酸……
憑什麼那個對嬌嬌一點也不好的魏浟反而能獲得她的芳心,他卻要為那個人做過的事情被嬌嬌害怕,被嬌嬌疏遠,甚至現在嬌嬌想的還是他喜歡的還是他......
他越想就越分不清楚,嬌嬌說一直喜歡的都是他,到底喜歡的哪個他?
肯定是她前世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吧......
......
夜裡,昏暗燭火搖晃,玉秀幫忙流螢打了一盆熱水,又幫她剪了燈芯,鋪好床榻,隨後叮囑了一聲才出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