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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衛們一開始嚇了一跳,紛紛抽出佩刀,見來人是我,遲疑了一下,就暫且按兵不動。我的花拳繡腿在這些練武之人眼裡向來就是毛毛雨,夏奏眼中閃過愧疚,只是張口叫了叫我的名字,卻又被我的哭叫聲蓋了過去。

    “是真的嗎?!!你親眼看見了嗎?!!”我懷著一絲希望,一絲幻想,抬頭哀求著夏奏,“你沒有親眼看見是不是??當初我也以為你死了,可是你沒有……是嗎?”

    衛若昭從柜子後走出來,看著我,眼中居然有不忍之色。夏奏的眉頭糾在一起,多次欲言又止,最後咬了咬牙,“他確實死了,當日就……已經斷了氣。起初我也有所懷疑,派手下回去問過風凝夜,但是……風凝夜已經安葬了紫樓,並且囑咐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你們怎麼能這樣呢!!怎麼可以這樣!!”我哇地一聲又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在地上亂捶,心裡又氣又悲又後悔,恨不得一頭撞死,“紫樓沒了!!嗚嗚嗚嗚……紫樓紫樓!!為什麼啊!為什麼!!他招誰惹誰了!!他那麼好……嗚嗚嗚……我還沒有好好補償他,還沒有好好跟他道歉!!”

    夏奏蹲下,輕輕拉起我,我掙開他,沖他大吼:“你還我的紫樓!!還給我!!!”

    夏奏無奈,只好出手點了我的昏睡穴。巨大的悲傷在忽然的一片黑暗下,戛然而止。然而,醒來又如何呢?

    作者有話要說:除夕,祝蛇年順利!桃桃一輪2013年現代文新坑,師生,高幹~請點擊:求撒花!!!!!!!!求收藏!!!!!

    ☆、黑臉

    紫樓之死對我打擊太大。

    一方面是我曾經對他的喜歡,另一方面,我對他的愧疚。本想在誤會解開之後,我們可以像從前一樣相互信任,我能多多對他好,來彌補我那些日子以來對他言語上的傷害。

    我像植物人一樣臥床不起,有人來看我,說沒兩句就會被我大哭大鬧地趕出去。就算親密如夏奏,如舒實瑾,如項澄音,也被我鬧騰著,不得不離開。我陷入了極大的自我厭惡中,在紫樓去世之後我居然還能跟那些男人翻*雲覆*雨,冒充鳳棲公主,享受各種快樂。

    總想著坐擁美男,用情不專,我似乎沒有資格再去獲得快樂,最好眾叛親離,慘不忍睹,才能告慰紫樓在天之靈。

    “你別理我了,我不是長公主,是個冒牌貨。”某一天,舒實瑾端著粥進來餵我的時候,我打翻了碗,沖他說出了實話,機關槍似的喋喋不休,“我根本沒有失憶,我記得所有事情!我從小生活在另外一個地方,不是大蒼,也不是鳳棲,不知怎麼的有天就掉到了大蒼的一條破巷子裡。我好幾次差點餓死,為了吃飽肚子,你們說我是鳳棲公主的時候,我沒有反駁,混進宮裡。”

    “滿分……”舒實瑾擔憂地望著我,一臉哀傷。

    “我不是姬漾,我的真名就是諸葛滿分。那些詩詞,都是我抄來的,其實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到這裡來……”說著說著,我又抽泣著流淚起來,“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回過家了……你在聽嗎?我是假的,假的!”

    舒實瑾默默低下頭,收拾著地上一片狼藉。

    我像祥林嫂,誰來看我,我都告訴他們我是假的,希望他們其中一人信了,發火了,把我趕出宮,讓我繼續流浪,過得慘兮兮的,這樣才能對得起紫樓,才能補償紫樓。

    可是他們誰都不信,誰都對我好言相勸,忍受著我的無理取鬧,忍受著我的反覆無常,忍受我時不時的哭鬧。

    宮裡的人都知道我病了,站都站不起來,還有傳言說我命不久矣,連皇上都親自來看過我兩次。我自暴自棄跟她說我是假公主,沒想到她也不信,耐心地勸我不要因為一個故人的離開而失去了心志,還命令眾人不許將我的話傳揚出去,只當我是受了刺激胡言亂語。

    “姐姐這是瘋魔了,也許應該請個法師來做做法,驅驅邪。”有一次,姬琳、夏奏和涼修嵐一起來看我的時候,姬琳提了這個建議,舒實瑾搖搖頭,並沒有同意。

    “我沒有中邪,我不是長公主,我是假的!”我又開始老生常談。

    姬琳“呀”了一聲,“姐姐別再說了,我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你……別跟自己過不去。夏奏和修嵐都很擔心你。”

    夏奏點點頭,修嵐意味深長地看了姬琳一眼,只是淡淡地頷首。

    他們都不信。

    除了涼修嵐。他來看過我兩次,第二次獨自來時,看見我要死不活的模樣,又是嘖嘖稱奇,又是搖頭哀嘆,好像除掉一根礙事的茅糙一樣暗慡,得意洋洋地走了。

    在海靜展的營銷手段下,河蟹不僅使他大賺了一筆,還讓百姓都知道了它的食用價值,多年來讓皇上頭疼的“水蜘蛛”終於得到了控制。項澄音推出了新產品,同樣賺錢賺到手抽筋。然而,我繼續消沉著,曠了好多課,罵走好多人,賴在床上,比腦袋破了那次躺得還久,什麼事都不能使我高興,就算項澄音按照他說的三七分,給了我好多好多銀票。

    天氣已然入夏,在沒有空調的時代,炎熱的天氣讓我心火更旺了,動不動就發脾氣,連我自己都討厭這樣的自己,想必他們也是。

    衛若昭闖進來的時候,舒實瑾攔都攔不住。這是那晚之後,衛若昭第一次過來看我,但……我怎麼覺得他氣勢洶洶的,跟那些人來看我時小心翼翼的樣子不同。

    我依舊半死不活躺著,見了他,本不想理睬,只顧拿著扇子扇風。誰知他上來就把我拖了起來,我都還沒開始發火,他“啪”地一聲,狠狠抽了我一耳光,把跟進來的舒實瑾、夏奏以及宮裡的侍從都給嚇住了。

    我也嚇住了,半邊臉都要癱了。

    也對,只有衛若昭敢對我下手了。

    “很了不起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可憐,特別需要人照顧是不是?”這個毒舌男抱著手站在我的床前,冷漠地看著我臉上的掌印,“打算一輩子就這麼躺在床上,讓別人好吃好喝伺候這你這個廢物?雖然我不知道紫樓是何方神聖能讓你這種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女人如此一蹶不振,但如果換做我衛若昭,給我一百次機會都不會為你這種人去死。”

    他語速極快,我連插嘴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只見他指了指站在旁邊的夏奏和舒實瑾,“你長眼睛沒有?長眼睛了就好好看看這幾個人,他們這段時間被你折磨得不得安寧,你意欲何為?一邊是大蒼敵軍壓境,一邊是你在宮裡天翻地覆,把他們其中一個折磨死了,你再躺床上個把月來表達你的偉大你的深情你的脆弱?姬漾,我有個好辦法,你當真如此難過,不如……”他忽然從袖子裡掏出一段白綾,氣勢洶洶扔在我臉上。

    我被他如此劈頭蓋臉罵了一通,雖然心裡滿是憤怒和傷心,但不知怎麼地心裡那塊大石頭好像忽然落下了,頓時覺得好輕鬆,就好像便秘了十幾天終於拉肚子三天一樣。(你的比喻跟你的人一樣賤格)我認真看了看舒實瑾和夏奏,他們確實瘦了,尤其是舒實瑾,他不比常年練武的夏奏身體底子好,被我這麼反覆無常折磨了這麼久,吃不好睡不安,他整個人憔悴很多,臉色都黃了。夏奏同樣清瘦很多,我是內憂,涼修烈的屯兵是外患,內憂外患下,他也不免分*身乏力。

    愧疚地低下頭,我終於覺得自己確實太過分了,不僅對不起這幾個男人,還對不起紫樓。想必他也不願意見我這副模樣,如果我要以自己的悲慘來補償他的離去,他絕對不會同意。

    我還是振作起來,恢復好精神,問問夏奏,能不能帶我去紫樓的墓前看一看,親自上柱香。

    想到這裡,我抬起頭,充滿愧疚地看著滿屋子的人。

    衛若昭冷哼一聲,撿起白綾扔在一邊,萬分不情願地坐在我的床頭,從懷裡掏了一瓶藥,用棉花沾了藥水,擦在我的左臉頰上——被他那麼用力地抽了一耳光,都腫起來鳥。

    大棒加胡蘿蔔,衛若昭做事倒很有美國的風度。

    我撅著嘴瞪著他,他為我擦藥的神情專注得很,這個死家庭暴力男,遲早我也要一巴掌抽回去。

    “疼不疼?”他塗了我一臉藥,最後低聲問我,難得溫和。

    左臉現在火辣辣又涼颼颼的,真是冰火兩重天。不帶出手這麼重的,象徵性地拍一下也好,你到底心裡多恨我啊。“疼,疼得蛋疼。”我沒好氣地說。

    “你有嗎?”衛若昭恢復了一貫的冷傲,皺著眉頭不慡地反駁我。

    “你扯一個給我,我不就有了?”我挑眉。

    “看來是好了。”夏奏笑著說,臉上儘管滿是疲憊,但神采飛揚的,就好像以前一樣,“以後不能太慣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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