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半截袖子
直到有人推了她，左笑才回過神來，對上蘇小小狹促的笑意，她臉一紅，又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
「人都跑了，你不去追？。」
蘇小小忽然湊過來在她耳邊說道。
她眉眼裡晃著幾分笑意，好似將左笑的心思看得透徹，左笑心底更窘迫了幾分，她輕咳了聲，迫使已經平靜下來。
「我有些不舒服，先……先回去休息了。」
話一落，其他人的目光也紛紛落在了她身上，左笑不好意思去看她們的神色，只慌忙離開。
在踏出梨花別院之前，她聽見身後傳來的蘇小小的聲音，「那你好好休息——。」
她故意咬重了休息兩個字，聽起來就別有深意。
左笑一個踉蹌，差點兒絆倒了，她穩了穩心神，平穩的踏出院子裡後，步伐就疾促了起來。
程平離開沒多久，應該也不會走遠，可是左笑回了院子也沒有看到她，在平日能找到他的地方也都找不到他。
最後，左笑回到院子，看著這個已經有許多同程平有共同回憶的地方。
可事實上，從一開始，就是自己厚著臉皮纏著他，他始終冷冷冰冰，好似對他來說，自己就是個陌生人。
左笑又想到他今日的神色，面無表情，仿佛她就是個隨隨便便的女子。
左笑忽然很失落，自己這麼努力，可程平似乎還是很討厭她呢！
左笑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蹲著身子抱著自己的膝蓋，侍女瞧見她的異樣，過來關懷詢問。
左笑搖搖頭，本來想說自己沒事兒，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能給我取些酒來嗎？。」
侍女一愣，還未回答，就聽見左笑笑著開口，「你們王妃之前不是一直夸梨花釀有多好喝嗎？我想嘗嘗。」
聞言，侍女鬆了口氣，只是想嘗嘗梨花釀而已。
「奴婢這就去給郡主取來。」
左笑隨口應了聲，就在院子裡等著，侍女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取了兩盅來，放下之前，還叮囑道：「梨花釀後勁兒大，郡主可要記得小酌即可，莫要貪杯醉了。」
「知道了。」左笑擺擺手，敷衍的說了句，大約是看她心情不大好的樣子，侍女默默退了出去。
左笑拿著酒直接往嘴裡倒了口，入口醇香，還帶著幾分甜味，與和果子茶沒太大區別，怎麼可能會醉？
左笑嗤笑了聲，又繼續喝了兩口，腦子裡一直揮之不去程平的身影，她有些憋屈。
自己頭一回對一個這般用盡心思，人家卻是不屑一顧，看來，的確是該回西塔了。
侍女拿過來的兩盅不知不覺的就被她喝完了，左笑一伸手才發現沒有了。
她頓了頓，嘴裡還是瀰漫著那股香甜，她起身，打算去找方才的侍女再要兩盅。
剛起身，步子就有些虛浮，許是後勁兒上來了，左笑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連眼睛的景色都是在團團打轉。
她晃了晃腦袋，小心的踩了幾步，清風吹過，腦袋似乎清明了幾分。
眼前的路又清晰了幾分，她吸了吸鼻子，抬頭就瞧見院子門口那道修長的身影。
「程平……。」
左笑頓了頓，特意揉了揉眼睛再看，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身影已經轉身要走，她忙追上去。
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往一邊倒，她驚呼一聲，只覺得要是臉朝下就得摔丑了。
左笑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可想像中的疼並沒有來到，熟悉的氣息鑽入鼻子裡，腰間也多了雙有力的手。
她顫了顫，睜開眼睛就對上了他漆黑的眸子，他緊抿的唇。
他似乎總是這一種情緒，無悲無喜。
左笑的鼻子驀地一酸，輕輕推開他，感覺到眼淚要忍不住落下來，她忙轉頭，被對著他。
不想在他面前哭。
「白日裡的話……是我隨口說的，程侍衛不要放在心上。」
左笑解釋道，聲音帶著幾分鼻音，含糊得有些聽不清。
身後也沒有回答，左笑垂著眸子，一顆心失落的徹底，面上卻故作輕鬆的說了句，
「我明日就同天祁皇帝告辭，回西塔去了，以後……程侍衛也不會被纏著了，程侍衛……。」
她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低低說了句，「可以放心了。」
說完，又很快扭過頭去，明明喝了許多酒，步子也虛浮無力，甚至腦袋都渾渾噩噩，可是左笑還是能清晰得感覺到自己心裡的難過。
左笑意識混沌，沒注意腳下，剛走了幾步，就一腳踩空，這回她學聰明了，手疾眼快的撈著就近的東西抓住。
卻沒想到抓著的竟然是程平的衣裳，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耳邊只聽見刺啦一聲，好似一陣兵荒馬亂。
等左笑站穩了之後，手裡就多了半截衣袖了。
而程平那半截剛勁有力的手臂就這樣暴露在空氣里，十分扎眼。
她撕了程平的衣裳……
左笑腦袋裡頓時響起這句話，她忽然很希望自己醉得不省人事……
她愣愣著不知該作何反應，耳邊卻響起程平清列的聲音，「這就是郡主說的隨口一說？。」
什麼？
左笑還沒反應過來，第二句話又落了下來，「郡主還真是口是心非。」
左笑空了一瞬間，才後知後覺的發覺程平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諷刺的意味。
等會兒，他憑什麼諷刺自己？就因為她撕了他半截袖子，所以他認定自己是個猥瑣饞他身子的女人了？
左笑臉色倏然沉了下來，微垂著眸子盯著手裡的半截袖子不知在想什麼。
程平的話剛落他就後悔了，自己心裡很明白，左笑方才不是故意的，可心底就是莫名煩躁，說起話來也口不擇言了。
這……實在不像他。
看著左笑一臉傷心的樣子，程平動了動唇，剛想要開口。
眼前的人忽然抬頭，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忽然撞進他眼底，勾起幾分笑意，幾分氤氳，幾分迷離。
怔然間，左笑忽然朝他撲了過來，程平怕她摔倒，下意識地接住了，下一刻，懷裡的人就忽然低頭，埋在他頸脖處啃了起來。
程平：……
他不該接住她的。
渾身的血液頓時凝固，那是程平從未有過的感覺，仿佛全身都陷入了一種酥酥麻麻的奇異感，陌生極了，他卻生不出半分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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