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番外，許婉，徐庭林
謝璟淮生死不明的消息傳回來時，謝臨曦眉頭緊皺了片刻，忽然朝我叮囑道：「此事暫且莫要告訴她。」
我輕輕點頭，心裡的想法其實與他不謀而合，依蘇小小的性子，她若知道了，定會不管不顧追去鄴城。
可是，看著謝臨曦到了這個時候還依舊這般為她著想，我心底忍不住浮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這些日子以來，我與謝臨曦好像回到了兒時最單純的時光，每日他下朝，踏進我的院子就不再自稱朕。
我會做姑姑最拿手的糖糕，他也很喜歡，還有謝安，一點一點的長大，他似乎特別喜歡看我與謝安坐在一塊兒眉眼帶笑的樣子。
他說，他從前最想要的，如今，謝安都有了。
他常常很忙，謝璟淮不在，所有的朝政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
可是不論再晚，他都會過來看我和謝安一眼。
有時，我會覺得恍惚，我們這樣不就與民間尋常百姓一家三口過日子一樣嗎？
這種感覺有些不真切，有時看著他溫柔的模樣，會忍不住伸手，可是這時，腦海里卻又晃出另一個身影來。
我那是是很掙扎的，我不知我對謝臨曦的怎樣的感情，我會不由不自主的關心他。
可是，另一邊，我心裡又時常想起徐庭林，他是年少時最魂牽夢縈的人。
可如今，我也分不清楚，在我心裡，究竟是對當年往事遺憾多一些，還是對他思念多一些。
我漸漸看不清楚自己，我一邊無法拋去我身上的責任，也無法做到摒除他們任何一個人。
後來……
他忽然在朝堂暈倒，得知消息的時候，我心猛然一跳，慌亂得不知該做什麼。
但幸好，只是太過勞累。
可是，從那日起，我的心就始終在擔憂，我不知道我這一生是不是會一直這樣下去。
剛嫁給謝臨曦的時候，其實，我是不甘心的，我想過逃，想過不管不顧。
可是，忘了從什麼開始，我就習慣了，竟也沒有再決定不甘心。
聽到謝臨曦出事的那一刻，我才發覺，我其實離不開他。
或者說，被架到這個位置，我與他就好像被綁在了同一條船上。
他沉了，我就找不到我自己了。
未過多久，他再次出事，這一次，卻是遇次，我聽到消息匆匆趕到的時候，他身上都是血。
我怕嚇到謝安，讓侍女帶著他去玩兒，又怕自己表現得太激動，影響了大夫診斷。
所以，我當時表現得很平靜，我站在一旁，冷靜的看著大夫診完包紮好退了出去。
我看了謝臨曦一眼，才轉身，跟著出去，御醫告訴我，利器傷與肺腑偏離不到半寸，又帶著毒，想要痊癒恐怕難如登天。
我聽著御醫的話，幾乎要站不穩，只覺得呼吸一下比一下難。
我微微閉上眸子，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肅聲叮囑御醫不可將此事外傳。
如今謝璟淮不在，若謝臨曦再倒下，那那些有異心的朝臣必定會有所動作。
忠臣與天下百姓也會人心惶惶。
所以，消息不能傳出去，我也不能亂，我吩咐侍從守在殿外，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來。
又朝御醫俯身一拜，「懇請諸位大人救救陛下。」
御醫嚇得忙扶我起來，「皇后娘娘嚴重了，我等身為御醫，醫治陛下本就是我們的責任，只是陛下傷得太重，臣醫術不精……。」
「那，到底有幾分把握？。」我忍不住問道，屏息等御醫回答。
兩位御醫相視一眼，誠惶誠恐的回答，「三成。」
「三成……。」我捏緊了衣角又緩緩鬆開，再次捏緊，再鬆開，重複了幾次，時間仿佛靜止了般，御醫的神色落在我臉上，等著我決斷。
可是那句話，我怎麼都說不出來，好像卡在喉嚨里一般。
「阿婉……。」
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打破了空氣里的安靜，我忙轉頭，走到殿內，看著臉色蒼白的謝臨曦。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謝臨曦費力了扯了扯唇，安慰的看了我一眼。
他沒開口，但我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我轉頭望著神醫，艱難的開口，「今夜就有勞御醫了。」
兩位御醫誠惶誠恐的說著不敢，我深深看了眼謝臨曦，將殿內留給御醫。
我守在外殿，看著外面的天色一點一點暗下去，又從黑夜一點一點的變亮。
我內心煎熬了一整夜，直到天空破曉，兩位御醫一臉疲憊的出來。
我忙起身，卻因為坐了一整晚而腿腳發麻，險些站不穩，還是侍女扶住了我。
我定了定心神，迫不及待的詢問御醫，「陛下如何？。」
御醫相視了一眼，俯身朝我恭敬道：「臣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只能看天意了。」
「天意？。」我腳下一軟，踉蹌的跑進殿內，撲到榻前。
謝臨曦躺在那兒，只有鼻尖微弱的呼吸，我輕輕喚著他，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陛下……。」我輕顫著又喚了他一生，一整晚的煎熬和擔憂終於讓我抵抗不住，淚水滑滿臉頰。
「娘娘，您保重身子啊！。」身旁是侍女擔憂的聲音。
我猛然回神，似想到什麼般，轉頭望向御醫，「陛下何時會醒來？。」
御醫嘆了口氣，道：「最早也得過了今晚。」他們沒說的是天亮之前若陛下還未醒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我揮手，讓他們暫且去休息，又親自熬了藥，餵著謝臨曦出去。
還要派人查刺客的消息，還要注意不能讓消息傳了出去。
做完那些我便覺得身心俱疲，再次回到秦政殿，看著還未醒的謝臨曦，我又覺得鼻子一酸。
「謝臨曦。」我趴在榻上，望著他蒼白的臉，低聲開口，「這是你的江山，你得醒來守著啊！。」
「你休想就這樣躲著休息，你若再不醒，老娘也不當這個皇后了。」
我一個人自顧念叨了許久，後來，又不知怎麼迷迷糊糊睡著了。
那一夜，謝臨曦依舊沒有醒。
眼看著上朝的時間快到了，身旁的侍女急得團團轉，一日不上朝，我解釋說陛下龍體欠安，可時間久了，那些朝臣必定會起疑。
謝臨曦遇刺的事也要瞞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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