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日復一日，而聽雪的事兒也漸漸被京都里其他的事兒蓋過了。
這日一早，蘇小小前往水月庵看聽雪，剛停了馬，就見著謝璟淮的馬車緩緩而至。
蘇小小想到上回的事兒，剛想忙上去，省得打個照面尷尬。
可剛走兩步，他的身影便到了眼前，直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她一愣，無奈抬頭，對上謝璟淮漆黑的眸子，她訕笑道：「你……你也是來看聽雪的吧？那可算是巧了呵呵……」。
「不巧」謝璟淮淡淡開口，「我瞧見你出門，才跟著出來的」。
「你……找我做什麼？」蘇小小眨了眨眼，有些心虛。
「你覺得的呢？」他一步一步逼近，「你做過什麼？」。
「我……」蘇小小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他還在靠近，「我就是一時衝動，才……才潑了你，大不了，我讓你潑回來就是了」。
「你別在靠近了！」蘇小小閉著眼，心都要跳出來了，「謝璟淮我告訴你，你打不過我的，一會兒動起手來你會吃虧的……」。
耳邊傳來一陣低笑聲，蘇小小愣了愣，疑惑睜開眼眸，就見謝璟淮不知何時退了回去。
靠在樹幹旁，環手望著她，眸子裡帶著幾分輕笑。
她方才窘迫的樣子都被他收盡眼底，蘇小小輕咳了聲，擺好架勢，睨著他道：「我，你到底想如何？」。
謝璟淮回身，不遠處的程平緩緩上前，手裡拿著個食盒，謝璟淮接過遞給她，又抬眸望了眼山頂的方向，
「皇上還在為此事生氣，近幾日我不便去看她，一會兒你上去了，替我告訴她一聲，我來過」。
「哦，……好」蘇小小愣了愣，看著他上了馬車，緩緩駛去，才怔然回神，揚手沖馬車喊道：「放心，我一定帶到」。
水月庵蓋在半山腰間，冬暖夏涼，庭院種著菩提樹，輕風不冷不燥，吹得人一陣清明，卻是個好地方。
聽雪身著長袍，手裡捏著一串佛珠，望著剛進來的蘇小小，緩緩揚唇，「你來了，陪我喝一杯吧？」。
蘇小小點頭，放下食盒，瞥了她一眼，聽雪將白瓷杯子遞到她跟前。
蘇小小揚唇，喝到了口中，有些驚訝，「這是……酒？」。
聽雪揚唇，沖她眨了眨眼，一如既往俏皮，「我偷偷藏的，主持不知道」。
蘇小小失笑，聽雪還是她認識的聽雪，幸好，還是她。
「你哭什麼？」聽雪微愣，忙遞了手帕。
蘇小小扭頭望向一邊，「誰哭了？風大，我一時迷了眼睛而已」。
「好」聽雪無奈笑道，也不戳破她，「是我看錯了」。
她伸手輕輕覆上蘇小小的手，「你別擔心我，不必嫁給不愛之人，我很高興」。
「誰擔心你了？」蘇小小瞪了她一眼，眼眶發澀，「我只是怕你真想不開，死了心，真打算剃了頭髮當姑子，一輩子守著這水月庵，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你怎麼還急上了？」聽雪安慰的拍了拍她肩頭，「我的確是死了心，但不至於看破紅塵，大抵不過是因為從前都是我一廂情願，如今我想靜靜心罷了！至於以後如何，我還未想到」。
聽雪性子從來灑脫，她這般說，眸子裡雖然隱匿著幾分傷心，卻到底明亮如初。
蘇小小心底也微微鬆了幾口氣，她想起譚林，又道：「比試那日，榮王妃曾找過譚林」。
聽雪微怔，她垂著眸子，手裡的白瓷杯捏了半晌，好一會兒，才抬頭望著院中的菩提樹道：「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晶瑩的淚珠隨著她的眼眸輕輕滑落下來，無聲落地，眼眸里又平添幾分失望，蘇小小瞧得她傷心，又忙擺出食盒來，
「是他不夠堅定，你怨他也是應該，只是別太多想，反倒傷了自己的心，你瞧瞧，平日裡你總說謝璟淮冷淡無情，可今日你才來水月庵，他後腳便拿了這些吃食來」。
聽雪回身，瞥了眼蘇小小擺出來的幾樣點心，神色怪異道：「你說這些吃食都是誰送來的？」。
「自然是你大哥哥」蘇小小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捏了塊吃了兩口，眸子一亮，「你快嘗嘗，這味道可不是外邊鋪子能比的」。
一邊說著，蘇小小又吃下幾塊，聽雪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神色越發古怪起來。
「蘇小小，我……從來不吃甜食」。
蘇小小一愣，眨了眨眼，「不吃甜食？那……你大哥哥也太敷衍了吧？他還讓我同你說，他來過」。
聞言，聽雪的臉色越發白了幾分，蘇小小瞧著不對勁，忍不住問了兩句，聽雪才道：
「之前為了不嫁給寧西郡王，我央求了大哥哥幫我，他雖然幫了我，卻是在生我的氣」。
蘇小小愣了愣，忙寬慰道：「可他還是關心你的啊！不然怎會來看你？到了山腳下繃著面子不肯上來也要我把糕點帶過來？」
雖然，是聽雪從來不吃的甜食……。蘇小小腹誹道。
聽雪有些苦笑不得，「大哥哥托你告訴我他來過是因為不想我因為在水月庵便懈怠了那些書籍罷了！橫豎我也沒事兒，明日抄著就是了」。
至於糕點……
聽雪笑了笑，她那大哥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可惜蘇小小分毫沒有察覺，她也不好點破。
「這時辰也不早了，你還是先回去，改日再來陪我說話吧！」。
蘇小小坐了一會兒，聽雪就開始趕人了，她點點頭，又拿了塊糕點，「聽雪，這糕點真的挺好吃的，不然你嘗嘗？省的浪費了你大哥哥一番心意啊！」。
聽雪揚唇，將糕點連食盒一起裝著遞到她手裡，「你吃了，就不浪費了，你都拿走，我大哥哥才高興呢！」。
「那我就不客氣了」。
蘇小小抱著食盒，也沒多想她話中的意思。
從水月庵回來，剛進府，還未到清院，蘇小小的目光無意間瞥見一道有幾分熟悉的身影。
她愣了愣，便跟上去瞧了眼，到了轉角迴廊，就見那人原來是三房夫人陳氏。
陳氏雖是老太太嫡親的侄女兒，但這些年，沒能為三房誕下個男孩兒，老太太頗有微詞，她便也越發低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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