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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怕娘太過擔心,睡不安穩。”
“我只擔心你睡得穩不穩!”孫氏道,“是,照我的想法,還是讓你搬回相府住最好,不過,你爹不讓我鬧大動靜,我不也忍住沒去看你麼?你娘是沒你學問大,可也不是無知婦孺。”
“女兒知道的,這不就有事求到娘這裡來了麼?”
“又出什麼事了?”孫氏被唬了一跳。
見孫氏想岔了,沐縈之忙笑道,“不是我的事,就是玲兒的事。”
“她怎麼了?婚事有眉目了?”
沐縈之點了點頭,“戶部侍郎家的公子,叫做韓禎的,不知道娘有沒有見過?”
“韓禎,那孩子見過幾次,看著是個不錯的孩子,也沒什麼不好的傳聞。”
“我想托娘去打聽打聽韓禎的人品,若是可靠,再托人去問問韓家的意思,到時候還得煩請娘去幫忙說項。”沐縈之頓了頓,“我那兩個姑子娘是知道的,雖是好姑娘,但自幼長在鄉間,我不覺得比京中貴女差,別人家或許是有些想法,他們若是不情不願的,我們也不想讓玲兒過去受委屈。”
孫氏認真聽她說著,聽著聽著就有些發笑。
“你倒是細心,你親妹子婚事還沒著落呢,也沒見你有這麼上心!”
“這不是有娘在,能者多勞,哪裡輪得到我操心妍妍的婚事?”沐縈之見狀,朝孫氏撒起嬌來。
孫氏見她這般小女兒態,方是真不惱她了,認真地盤算起來。
“韓禎不是長子,也不是幼子,料想在韓家沒那麼金貴,白玲那姑娘說起來是鄉野長大的,我瞧著那言行舉止一點也不小家子氣,罷了,改明兒我就去一趟韓家,問清楚他們家的意思。既然你們已經瞧中了,他們若不介意,我便當場把婚事說定下來。”
“這樣最好,也省得娘多勞累幾遭。”
沐縈之說完,將孫氏的腿扶到美人榻上,如方才那小丫鬟一般幫她輕輕捶著,她自來是不會伺候人的,捶的自然沒有丫鬟好,可在孫氏看來,這便是至高無上的享受。
“娘,妍妍的婚事有眉目了嗎?”既說起了家中姊妹的婚事,沐縈之便問了起來。
孫氏的臉上露出幾分疲態,“我看了幾家,你爹從中選了一家,本來這就該說定了,可妍丫頭心裡有些彆扭,你知道我的脾氣的,都是府里的閨女,我也願意著她們高高興興地嫁出去,正想著怎麼去你爹那邊勸勸呢!”
沐縈之看著孫氏,粲然一笑。
“笑什麼?”孫氏問。
“我笑娘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
孫氏當然明白沐縈之話里地意思,亦自嘲的笑起來。
當初沐相不斷納妾之時,孫氏在屋裡跳腳詛咒小妾和小妾生的狗崽子全都不得好死,可如今又不願意沐靜妍受委屈,還想著要幫沐靜妍轉圜。
“我可不就是這麼一個沒用的人麼?”
“不是沒用,娘這麼心善,菩薩會保佑娘長命百歲的。”
“是就好了,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們幾個。”
沐縈之道:“若是娘為難,不如我去爹跟前幫妍妍說說?”
“罷了,他正圍著宮裡那位的事煩心呢,等過幾日再說,省得觸他的霉頭。”
“宮裡那位?娘是說大姐?”沐縈之問。
孫氏嘆了幾口氣,搖了搖頭,“可不是她麼?要我說,總歸是沒這命。”
“宮裡可出什麼事了?”
“就是什麼事都沒有。她都進宮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侍寢,她又不是什麼秀女,這麼久沒侍寢怎麼說得過去?”
皇帝至今沒有臨幸過沐靜佳?
前世沐靜佳並沒有進宮,關於沐靜佳的未來,沐縈之毫無頭緒。
只得道:“畢竟陛下和娘娘恩愛,姐姐如何能去分寵?”
“什么娘娘?”孫氏壓低了聲音,一臉的鄙夷和不屑,“你還記得那晚跳舞那個北桀妖女嗎?”
記得,那個明艷照人、神采飛揚的北桀美人。
“我記得陛下將易流珠封為了昭儀。”
孫氏微不可聞的冷哼了一聲,“我聽說,自打她進了宮,宮裡就變天了。”
“變天?”沐縈之有些疑惑。
“易流珠如今是後宮專寵,自打她進了宮,陛下除了去太后那裡問安,便一直呆在易流珠的宮裡。我還聽說,陛下本來還想封她為貴妃,是太后以死相逼,才沒有提她的位分。”
易流珠專寵?
易流珠有傾國傾城之貌,會得寵並不奇怪,但是專寵……
想到皇后素日對皇帝使的那些小性兒,沐縈之忽然又想得通了。
一邊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傲皇后,另一邊是時而風情萬種時而小鳥依人的解語花,每日疲於周旋於溫相和沐相之間的皇帝會倒向哪一邊很是自然。
至於沐靜佳,在這場戲中她甚至連登台的機會沒有。
“宮裡的事,娘再想幫忙,也是鞭長莫及,就別去費勁了。”
“我有什麼可幫忙的,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些男人,說穿了都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孫氏想到自己的一生,不由得感慨起來,但話說出口,看到一旁的沐縈之,又覺得不妥,“縈縈,我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