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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我也去看看他。”白秀英說著就放下了筷子,作勢要起身。
“母親不必著急,霍將軍現下受了傷,見了您老人家肯定要行禮,恐怕多有不便。還是我先過去瞧瞧,若是沒有大礙,再帶霍將軍過來跟您問安吧。”
“這樣也行,你們大戶人家規矩多,就按你說的辦吧。”白秀英又重新拿起了筷子。
沐縈之跟田穗兒、白玲、白珍打過招呼,便往外去了。
等她走遠了,白珍笑道:“娘,你這麼潑的人真是在嫂子面前一點脾氣都沒有。”
“你說誰潑?”白秀英狠狠瞪她一眼。
白玲邊啃鵝腿邊笑:“是,娘溫柔著呢!”
“是溫柔,可惜不是對我們,而是對村東頭的……”
白珍話還沒說完,白秀英抄起筷子就往她背上打兩下:“我真是後悔送你們倆去學裁縫,整天跟那些長舌婦混在一起,嘴巴里沒一句好話!”
白家的包子鋪打響招牌之後,家裡有了些余錢,白秀英琢磨著兩個姑娘都只會包包子不是事兒,就讓她們去裁縫鋪當學徒,在一群婦人堆里混了大半年,正經手藝沒學到,回來之後牙尖嘴利的,天天頂嘴。
白珍叫她打痛了,“說不過就會打,再說了,我又不是瞎說。”
田穗兒見她們母女打得熱鬧,樂得看戲,白玲狠狠瞪她一眼,看向白秀英:“娘,嫂子給我和阿珍請先生了,說要教我們認字讀書。”
“什麼時候的事?”
之前白澤跟她提過,沐縈之在京城人脈廣,讓沐縈之給白玲白珍相看婚事,她應下了,只說最後要由她來拍板。但請先生的事,沐縈之還沒來得及跟她說。
“就今兒下午的事,嫂子讓我們去她屋裡見了那先生,明天早上就讓我們學。”
“每天學兩個時辰。”白珍補了一句。
聽到是今天下午才定下的事,白秀英心裡稍微高興點。白澤跟她說將軍府里的事全都交給沐縈之管,她心裡雖有些疙瘩,還是一口應下了,畢竟這是皇上賜給白澤的宅子,由白澤媳婦管,名正言順,她白秀英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但白玲白珍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兩塊肉,她覺得還是應該她來做主。
不過想想,這兩日白澤和沐縈之都很忙,哪裡來得及知會她,這麼一想,她心裡便好過些了。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好事。
也說明沐縈之在用心對待這兩個鄉下小姑子。
“才兩個時辰,你們倆可要乖乖聽話,別像在我跟前似的,沒大沒小。”
白珍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白玲道:“知道啦。”
“那先生長什麼模樣?多大年紀了?娶妻了沒有?”不等白玲白珍回答,白秀蘭飛快地訓道,“我跟你們講,你們將來也是要嫁到大戶人家的,可別砸到一個窮先生手裡去了。”
田穗兒“砰”地一聲放下手裡的瓷碗,板著臉道:“什麼窮先生,啥意思?”
“穗兒,你看我不是說你爹,這……如今阿玲、阿珍都是大小姐了不是……”
“是,是,是,我爹是個窮先生,我配不上你們白家成了吧?”
“什麼配不配的,咱們都是一家人了。”
白秀英和田穗兒正吵著,白玲和白珍在旁邊哈哈大笑起來。
“沒大沒小,我是你娘,穗兒是你們嬸兒!”
“娘,你就別瞎操心了,嫂子請的那個先生,是個女的。”
“女的也能做先生?”白秀英和田穗兒都瞪大了眼。
白玲和白珍一副少見多怪的模樣,下一瞬一人就吃了白秀英一個耳刮子。
……
霍連山住的是將軍府的客房,就在明心堂後面。
沐縈之走進去的時候,就看見霍連山趴在榻上,府醫正站在他身邊查看。
料想此刻進去不便,沐縈之坐到院子的小桌旁等待。
“夫人,請用茶。”紫竹小心翼翼地從旁邊端著托盤過來,給沐縈之斟了一杯雪芽。
沐縈之沒有接茶,淡淡掃了紫竹一眼。
紫竹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垂首站在沐縈之跟前。
“你在霍將軍這裡當差都做些什麼?”
“屋裡屋外,什麼事都是我做的。”紫竹道,“只府里的婆子每日一早會來灑掃院子。”
霍連山是借居將軍府,府中沒有單獨給他安排丫鬟和隨從,身邊只有紫竹。
紫竹當初在相府里公然勾引霍連山,兩人住了這麼久,也不知有沒有被霍連山收用。
若他們真有了什麼,沐縈之對紫竹倒不太好辦了。
畢竟,以霍連山跟白澤的交情,她非要去計較紫竹,便有些小家子氣了。
“你在霍將軍這裡,已經通房了麼?”
紫竹猛然抬頭,臉燒得通紅,絞著手指,聲若蚊蠅,“我,我只是個丫鬟。”
言下之意,她還沒被霍連山收用過。
沐縈之微微有點意外,旋即迅速釋然。
霍連山是白澤的兄弟,他的為人,自是信得過的。
正待說些什麼,府醫從屋子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