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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白秀英心裡的緊張全都散去,跟著孫氏和沐相一起往明心堂里走。
白珍離得與白秀英近些,緊跟著就進去了。
白玲走在後面,一不小心就踩了自己的裙角。
從前在鄉間時,為了幹活方便,從不穿這麼長的裙子。進京之後,雖然身邊有媽媽時常幫她練習走路的姿態,但仍然不時會踩著自己的裙角。
要是往常,她也就大喇喇地把裙子扯起來了。
但今日是她們家第一次見嫂子的家人,她不願意失禮,給大哥丟臉。
她努力穩住身形,將腳稍稍抬高些,再把裙角悄悄拉出來。
偏生越急就越容易出事。
白玲把這邊的裙角拉出來,心裡長舒了一口氣,正想快步跟上去的時候,另一隻腳又踩了裙角。
且她這一次步子邁得急,腳一落地就踩著裙角歪了,白玲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摔個狗啃食。
心提到嗓子眼的時候,一隻手穩穩扶住了她。
白玲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白淨俊朗的臉,耳根子一下就燒得緋紅。
第56章
“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白玲紅著臉,把裙角提起來,重新站穩。
沐縈之留意到這邊的動靜,回過頭問:“三哥怎麼了?”
白玲的目光悄悄落在沐淵之的臉上,心想,原來他是嫂子的三哥。
沐淵之鬆開扶著白玲的手,微微一笑,“沒什麼事,進去吧。”
沐縈之見狀,沒有再問,往屋裡去了。
“謝謝……三哥。”白玲頂著紅臉向沐淵之道謝。
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沐淵之,隨了沐縈之叫他三哥。
既是沐縈之的姑子,沐淵之也拿白玲當妹妹看,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玲,”說完,她趕忙補了一句,“家裡人都叫我阿玲。”
“嗯,阿玲,你走前面,若是再摔倒了,我在後面扶著你。”
“謝謝三哥。”白玲的臉更紅了。
她伸手提著裙角,走得小心翼翼,進了明心堂之後,白家和沐家的人正在見禮,沐縈之將家中的兄弟姐妹逐一介紹給白家母女。
白秀英能說會道,兒子個個都夸有出息、像沐相,夸到女兒的時候雖每個都贊幾句,最後卻喜滋滋地說:“姑娘們各個都如花似玉,不過呢,我最喜歡的,還是縈縈,小時候碰到算命先生給阿澤算命,說阿澤是個有福氣的,原來這福氣就應在這裡。”
好話誰不愛聽,一番話說得沐相和孫氏都喜笑顏開。
饒是沐相都對白秀英這個村婦刮目相看。
原本來將軍府,只是例行一個程序,見見沐縈之的婆母。若是婆母對她好也就罷了,若是婆母想要拿捏她,沐相和孫氏少不得要借勢敲打一番。
聽見白秀英對沐縈之讚不絕口,說“跟親生女兒一樣貼心”,便知沐縈之在將軍府的日子好過。
早先知道白秀英是個寡婦時,還怕她是個潑皮破落戶,如今見了,真是大喜過望了。
沐縈之逐一將沐家的兄弟姊妹與白家姐妹引見,引見到白玲與沐淵之時,白玲還沒說話臉就先紅了。
等雙方見過了面,沐縈之領著沐府眾人把將軍府走了一遍,又在後花園裡坐了許久。
畢竟是郡王府,沐府眾人都是讚不絕口。
等到吉時一到,白勇旺便從松鶴院將花轎接出來,在明心堂中拜了天地。
沐府的人當然沒去鬧洞房,只在明心堂用了喜宴。
“你今兒是喝醉啦?臉這麼紅?”白珍一邊吃菜,一邊漫不經心地對白玲說。
白玲忙端起碗扒飯,一邊吃,一邊又偷偷往沐淵之那邊看,咕噥道:“這果酒,酒勁兒挺大的,別再叫我喝了。”
“你不是很能喝的嗎?”白珍覺得有些奇怪,但只說了這一句,便沒再說了。
這廂白家姐妹倆說著話,那廂沐相趁著孫氏和白秀英熱絡的說著話,悄悄對沐縈之使了個眼色,父女倆出了明心堂,往後面的演武場走去,將隨從和丫鬟都留在門外,站在兵器架旁邊說話。
“縈縈,上次虎賁衛的事情,你事先知道多少?”
沐縈之知道沐相找他,只會是因為白澤,聽到沐相這麼問,低聲道:“女兒知道的事,當日便去了相府稟告爹爹,後來的事我是不知道的。”
“白澤沒回過府?”沐相問。
沐縈之想起那夜的匆匆一面,恍惚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我給他去過幾封書信,他也沒有回。”
沐相捻著鬍鬚,像是有些遺憾。
“這次的事情他辦得乾淨利落,實在出乎我的預料。”沐相沉聲道,“原是我太多疑了,像他這樣從火頭軍做起來的人,不會有什麼僥倖。”
沐縈之立即明白了沐相的用意。
那一日她上相府求助,沐相不願意對白澤伸出援手,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這個能力解決,如果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那麼沐相往後就會多斟酌了。
但如今白澤以雷霆之勢解決了軍中事務,沐相又後悔沒有伸出援手。
若他當日給白澤提供一些便利,那他這個岳父在白澤心裡的分量肯定又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