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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冬雪是在揶揄自己,沐縈之仍是很認真地道:“那就掛一副翠紗帳罷。”
冬雪自討苦吃,忙去拿了翠紗帳過來掛在貴妃榻的上面。
沐縈之看著新布置好的貴妃榻,終是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秋雨從門外來報:“夫人,老夫人院裡的如意來了。”
“讓她進來。”
松鶴院的吉祥才挨了板子,一應事情都是如意在做。
如意相貌不錯,頭上的雙丫髻梳得一絲不苟,看著像是個規矩利索的人,她穩步走進來,對著沐縈之福了一福,“夫人,老夫人那邊來問,松鶴院擺了飯,將軍和夫人要不要過去用飯?”
“將軍去處理軍務還沒回來,我過去陪老夫人用膳吧。”
“是,我這就過去回話。”如意笑著應道,轉身欲回松鶴院。
“慢著。”
如意聞言,忙轉過身回到屋裡,“夫人還有吩咐嗎?”
沐縈之明知故問:“吉祥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吉祥對老夫人不敬,被白管家罰了五個板子。白管家原說要罰十個板子的,老夫人心善,讓白管家減了五個。”
“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吉祥敢對老夫人不敬,理當受罰,既是老夫人給她減了五個板子,那便罷了,”沐縈之頓了頓,喚了一聲,“夏嵐。”
“在。”
“告訴白管家,罰吉祥三個月的月錢。”
“是。”夏嵐高聲應道。
沐縈之說完,又看向如意,“你們只要緊守本分、用心當差,我自不會虧待你們,你回去轉告吉祥,且留著她的差事三個月,若三月後老夫人用著她不順手,我就讓白管家把她送回禮部。”
官婢多是犯官家眷,犯事之後,命好的能進宮當差,次一些能進王府、公府及其他高門大戶,若是這些都沒有選上,便會送進官辦書寓或者軍中,供官員或士兵取樂。
留在高門當差的人,運氣好遇到大赦可以恢復自由之身,而那些書寓中的女子,即使僥倖活了下來,恢復自由身後也是生不如死。
不守規矩被將軍府退回禮部的奴婢,禮部絕無再送去別的大戶人家做奴婢的道理,只會送去書寓。
如意聽到沐縈之的話,霎時就抖了一下。
“夫人放心,今日吉祥說她已經知錯了,往後一定用心當差。”
見她沒有落井下石,沐縈之對她高看了幾分,“你先回松鶴院,告訴老夫人,我隨後就到。”
“是。”如意的態度比方才進門之時更加恭敬。
沐縈之相信,她會將自己的意思傳出去,想來用不了多久,這府里的官奴官婢都會安生許多。
夏嵐找了白管家回來,跟冬雪一次伺候沐縈之更衣。
照例是鬆散的單螺髻,換了件輕薄的桂子綠夏衫,乘著步攆便往松鶴院去了。
松鶴院裡,白秀英、白玲、白珍和田穗兒已經坐好了,白永旺不在。
白秀英正對著田穗兒說著什麼,一見沐縈之來了,便衝到步攆前,伸手去扶縈縈。
“母親,您快回去坐好,怎麼能勞動您來扶我?”
丫鬟們亦勸道:“老夫人,您快坐好,可別搶我們的差事。”
冬雪上前把白秀英拉開,白秀英仍不放心,死死盯著夏嵐扶著沐縈之的手,“小心一點,縈縈金貴著呢,別捏疼了她。”
沐縈之哭笑不得,站穩之後,親自上前挽住白秀英的手,扶著她往屋子裡走。
“母親,我還不至於那麼嬌弱,您是長輩,往後再不可這般折煞我了。”
白秀英滿不在乎:“什麼折煞不折煞的,你的我們白家的媳婦,我疼你是應該的,瞧瞧你說這話,真是比我親身閨女還貼心。”
白玲沒有吭聲,白珍撇了撇嘴:“嫂子,我哥呢?”
“今日他有軍務在身,要晚些回來。”
“那咱們吃咱們的,不等他了,”白秀英親熱的拉著沐縈之坐在自己身邊,“今兒其實也不為別的,早上的事兒估計你也知道了,從今往後,穗兒也就咱們白家的人了。”
田穗兒坐在旁邊,聽到白秀英這麼說,不由得羞紅了臉。
但因她跟白永旺的事情不算光彩,她有些自慚形穢,不敢去看沐縈之的眼睛。
“媳婦知道了。”
“我就直說了,他們倆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只差一個酒席,這些都是虛禮,咱也不講究這些,從今天起,你和阿澤,還有阿玲阿珍就都改口吧。”
“是。”沐縈之說完,站起身朝田穗兒行了一禮,“二嬸。”
田穗兒愣愣看著沐縈之。
她實在沒想到,像沐縈之這麼高貴的千金大小姐會向自己低頭問好。
儘管昨晚白永旺太過粗魯莽撞,弄得她鮮血直流、分崩離析,直到現在都還鑽心子的疼,但是此刻,她由衷的覺得,嫁給白永旺真是挺好的。
沐縈之開了頭,白玲和白珍即使不願意,也都順從地改了口,叫田穗兒一聲二嬸。
田穗兒見素日欠揍的兩個臭丫頭都成了她的晚輩,心裡更加得意洋洋。
“母親,那二嬸現在就要搬去臥雲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