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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塊杏仁糕對相府來說算不得什麼,夏嵐辦砸了差事,才將火氣全撒到那壯漢身上。
一番思量過後,夏嵐倒氣短了。
“不是我要計較,只是這杏仁糕是我家姑娘最愛吃的東西,你瞧瞧,全摔地上了。”
白澤見狀,笑道:“明日一早,我派人買五塊杏仁糕,送到姑娘府上,如何?”
這倒是個好法子,夏嵐正要點頭,卻聽到有人說了一句:“不必了。”
“姑娘,”夏嵐見沐縈之走了過來,自知辦砸了差事,低著頭回到沐縈之身後,不再說話。
白澤轉過頭,瞥見帷帽之下的人,眉心忽地一擰,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撞壞了東西,理應要賠。”
沐縈之不再多言,只微微朝他一點頭,帶著夏嵐和春晴往馬車那邊去了。
白澤站在原地,目送她們主僕三人拐進旁邊的巷子。
“將軍。”方才撞倒夏嵐的大漢,是白澤身邊的副將霍連山。今日他隨白澤進京,吵著要在街上逛一圈再去兵部,不想一扭頭就撞倒了人,這會兒在白澤跟前,實是沒臉。
白澤沒有搭理他,回過頭,朝糕點鋪子的掌柜道:“掌柜可知,方才同我說話的是哪一家的姑娘?”
“當然知道,”掌柜樂呵呵地念叨起來,“那可是沐相的掌上明珠,嫡出的姑娘沐縈之。沐姑娘最喜歡吃我們店裡的杏仁糕,不過從前沐姑娘很少出門的,這陣子經常能看到她的馬車。”
剛一聽到一個“沐”字,白澤的眉峰猛然一跳。
霍連山在一旁,臉色一下就變了,“怎地這樣倒霉,剛進京城就得罪了相府的人。”
“客官,不用急,這等小事,不至於得罪相府。”掌柜的見白澤和霍連山都緊張起來了,以為他們擔心自己開罪了相府,寬慰了起來,“何況沐姑娘都說了,不用賠。”
“剛才那個天仙似的姑娘真是相府的千金?”霍連山還是不肯相信。
掌柜的撫掌大笑,“客官也說,仙女兒一樣的姑娘,京城裡就她一個,哪裡會認錯?”
沐縈之今日戴的帷帽用的天蠶冰絲,絲質空靈飄逸,那紗幔將人籠住,便如站在雲霧裡一般,美得不似凡人。
霍連山撓了撓的臉:“不過那美人也奇怪,天兒都這樣了還穿那麼厚的斗篷,也不怕熱得慌。”
“沒辦法,紅顏薄命啊。”掌柜的順著他的話感慨了一句。
方才沐縈之出來替霍連山解圍,令他心生好感,此時聽掌柜的這麼一句話,他皺了皺眉,斥道:“好端端地,咒人家姑娘作甚?”
掌柜的忙解釋道:“這可冤枉我了,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沐姑娘是個病秧子,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大了還嫁不出去。”
“這麼美的姑娘,怎麼會嫁不出去?”
“你哪裡知道人家那些高門大戶的心思,再美又能美得了多久?不能生不能養,你要是敢納妾,那背後還有沐相呢……”
霍連山只聽了前半句便聽不下去了,一個買糕點的小老兒就知道人家高門大戶的意思了?他轉頭看向白澤,這才發現白澤已經安靜了許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沐……霍連山念叨了幾遍,忽然想到了什麼,驚喜地問道:“將軍,難道剛才那個美得不像話的姑娘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找的人?”
白澤不置可否,轉過身,拍了拍霍連山的肩膀,“走吧,咱們該去兵部了。”
第3章
“姑娘,我真沒用,買個杏仁糕都買不回來。”夏嵐扶著沐縈之回到馬車上,低著頭向她認錯。
“明日再來就是了。”
夏嵐見姑娘沒有怪罪,方才露出了笑意,乖巧地幫沐縈之摘下帷帽,放在一旁。
“只是一點小事。往後不要在大街上與人爭執了。”
“是。”
“你膽子可真大,方才那個壯漢,我瞧著都害怕,你居然還敢揪著人家不放。”見夏嵐挨了訓,春晴在一邊捂嘴笑了起來。
沐縈之自幼體弱,不愛說話,家裡人怕她冷清,特意給她選了幾個性子活潑的丫鬟,這會兒馬車走起來了,沐縈之坐在一旁,春晴和夏嵐便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
夏嵐回想了下方才的情景,不屑地撅嘴道,“這兒可是京城,諒他也不敢亂來。不過那壯漢的大哥看著倒是相貌堂堂。”
“那倒是,”春晴想了想,“可看他背著劍,也是個武人。”
“武人怎麼了?”
“我就是喜歡讀書人,像咱家姑娘這樣,博學多才、文質彬彬的。”
夏嵐擠眉弄眼道:“該不是你瞧上哪個博學多才文質彬彬的書生了吧?”
“呸,你才瞧上了!”
見春晴生氣了,夏嵐忙賠禮,等春晴又肯理她了,便說:“博學多才的人是好,若是北桀大軍打過來了,博學多才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要白將軍那樣的英雄才能退敵。”
北桀侵擾天順朝邊境多年,天順朝年年給北桀歲幣,但北桀人總是言而無信,依舊不時南下劫掠。
鳳嶺關一役,是這麼多年來天順朝對戰北桀的第一次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