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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眾人沒出息,天順朝和北桀交戰數年,一直是被北桀壓著打,直到白澤橫空出世才扭轉了這一局面。
聽到沐相提起白澤,擷香殿裡的人俱是覺得揚眉吐氣,昂首挺胸起來。
皇帝的心裡也有些後悔,真不該聽從右相等人的建議,為示友好將白澤支開,若是白澤在此,北桀人哪裡敢這麼放肆?
那位北桀使者倒是能屈能伸,迅速換回了笑臉,“我來中原之後,學了一句俗話,叫以和為貴,方才是我的屬下說錯了話,還請陛下見諒。”
“無妨。”皇帝心裡雖恨得牙痒痒,但作為□□上國的帝王,不得不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
“請問陛下是否願意將懿安公主許配給我國七王子?我們王子是誠心求娶,公主跟我們回了北桀,一定會生活得像王后一樣。”
皇帝臉色微沉,萬萬沒想到這位使臣還不肯放棄懿安,聽他字字句句,的確像是發自肺腑,可皇帝就這麼一個妹妹,如何將她許配給北桀人?
身邊的皇后倒是面含微笑,於她而言,恨不得立即代替皇帝答應將懿安嫁到北桀,離得越遠越好。
事涉皇帝的家事,溫相和沐相俱不再言語,只作壁上觀。
對他們來說,懿安嫁不嫁,無關緊要。
“陛下?”北桀使臣再一次懇切地問道,顯得誠意滿滿。
皇帝咬緊牙關,一時之間他竟想不出如何應對。
“這……”
正在這時候,先前驚得失儀的太后鎮定道,“陛下,您忘了,懿安已經許配給他人了,正所謂一諾千金,怎麼失信於人,我瞧著寧王府的瑞熙郡主蕙質蘭心,溫婉怡人,不如你給瑞熙做個媒,許配給七王子吧。”
太后這一番話說得不疾不徐,寧王、寧王妃以及瑞熙郡主卻在剎那間面如死灰。
沐縈之離瑞熙郡主很近,見她如此,不由為她嘆息。
皇帝聽了太后這一番話,雖然覺得對寧王府不厚道,可既然太后都說出來了,也就只能這樣了。
“瑞熙是朕的堂妹,她性子柔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名遠播,的確是一個良配。”
誰知那北桀使者竟然還不肯罷休,刨根問底兒道:“敢問太后和陛下,懿安公主是許給何人了?”
這個問題一下就把皇帝和太后問住了。
他們原想著只要拖過今日,給懿安擇一個駙馬便是,然而北桀使者這一問,皇帝和太后竟是騎虎難下。皇帝是壓根一點想法都沒有,太后呢,一直在琢磨駙馬的人選,心裡有幾個人,但一直沒有拿定主意。往常糾結了那麼許久都選好,現下哪裡又能選好。
看到太后眼中的慌亂,皇帝眉心一擰,他的目光在擷香殿中一掃,忽然就看到了一個人。
此人尚未婚配,年紀比懿安大六七歲,但相貌尚可,更何況,他既不是溫相的人,也不是沐相的人……
皇帝在短短的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開口道:“三日前,羅義將軍進宮覲見的時候,朕便將懿安許配給他了。”
擷香殿中的眾人的目光瞬間就轉移到了羅義的身上。
羅義不是別人,正是白澤離京之後,暫管虎賁衛的人。
見皇帝點中了羅義,溫相、沐相皆是眸光微閃,沐縈之更是心中一沉。羅義本就是該防備之人,只是還來不及處置他,如今白澤離京,虎賁衛由羅義接管,等白澤回來,這虎賁將軍換了人也未可知。
做了駙馬,那就意味著羅義會是皇帝和太后最信任的人。
羅義並不是庸人,聽到皇帝這麼說,臉上是半分詫異之色都沒有,當下便走上前跪在殿中,“末將叩謝陛下和太后娘娘抬愛。”
太后看著眼前的羅義,心中的震驚漸漸散去。
羅義出身行伍,家世不好,從來都沒有出現在太后的備選名單之列,但他站出來之後,太后倒覺得不錯。
一則羅義身材挺拔,器宇軒昂,二則他在虎賁中的地位僅次於白澤,說明此人的能力並不差,只要皇帝願意抬舉他,壓過白澤並不是難事。
當下太后和顏悅色道:“這門親事是哀家早就看好的,只是羅將軍一直在虎賁衛,極少入宮,直到三日前陛下才見到他,同他說了此事,想著等議和的事過了,再昭告天下。”
懿安在旁邊皺了皺眉,終究沒說什麼。
她自然看不上羅義,但眼下這個羅義能讓她免了北桀人的糾纏,那就足夠了。至於婚事,等北桀人走了,她隨便找母后或者皇兄把這個羅義趕走就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北桀人即使心中存疑,也無話可說了。
那使臣乾笑了幾聲:“公主殿下和羅將軍喜結良緣之日,北桀一定送上賀禮。”
“好!”皇帝見此事終於得以解決,龍顏大悅,不過他身邊的皇后,就有些強顏歡笑的意味了。
不過皇帝並未留意到皇后的神色,只笑道,“今兒可以說是三喜臨門,兩國議和,此為一喜,懿安和羅義,此為二喜,七王子和瑞熙,此為三……”
沐縈之的心裡忽然湧起一抹情緒。
幾個月前,也是在擷香殿中,也是在幾個人的來回言語中,她被人決定了命運,賜給了白澤。而今夜,則是另外幾個人在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被決定了命運,也不知,他們會不會像自己這般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