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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出來沒想到要在野外過夜,什麼東西都沒帶,縈縈,你且講究些,若還是冷,我把袍子給你。”沐淵之道。
“三哥,不用了,這地方鋪了樹葉,也不硬。”沐縈之躺下去,只覺得背被硌得生疼,趕緊側身躺著,多躺了一會兒,才覺得習慣了。
清河和清風在山洞口輪流生火,倒也不冷。
沐縈之在馬上顛了大半天,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
然而她睡著沒多久,就聽到馬匹尖銳地嘶鳴起來,隨即有兵士高聲喊道:“有賊子!”
第115章
山洞外的馬匹尖利的嘶鳴著,有人在大聲喊叫著,聽著有些稚嫩。一瞬間,外面休息的兵士們似乎全都起了身,窸窸窣窣地行動著。
沐縈之愈發清醒,亦愈發有些不安,生怕是撞上了北桀餘部。
聽著外面的喧譁漸漸平息,蘇頤站在山洞門口看了一會兒,才走進來低聲道:“無妨,只是一個偷馬的小賊。”
“不是北桀人吧?”沐淵之緊張地問。
“蕭將軍說是本地口音,我瞧了一眼,像是逃荒的人。”蘇頤道。
“我去瞧瞧。”沐縈之說著便要起身。
沐淵之忙拉住她,勸道:“都忙了一天了,你且睡著,這些小事讓蘇兄去說就好。”
蘇頤亦是頷首。
沐縈之搖了搖頭,“說來也怪,我沒什麼睡意,去瞧瞧吧。”沐淵之攔不住她,只好跟她一起往外走去。
山洞裡的人,除了馮亦徹還睡著,其餘人都跟著走了出去。
蕭芳芳帶來的手下皆是訓練有素的,短短的時間,山洞外就點起了十幾個火把,將臨近的半個山坡照得透亮。
沐縈之一出山洞,就看見軍士押著個十五六歲的瘦弱少年五花大綁地跪在蕭芳芳跟前。
“你是何人?為何要偷馬?”蕭芳芳凜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
“我沒、沒、有哦有偷馬!”那少年像是個結巴,說起話來斷斷續續地,講一個字要轉好幾個彎兒。
蕭芳芳眯了眯眼,眼神更加凌厲了幾分。
旁邊有軍士喊道:“將軍,別跟他廢話,指不定是北桀探子。”
話音一落,蕭芳芳周遭好幾個軍士都拿出了明晃晃的鋼刀,氣氛立馬森然了幾分。
見蕭芳芳仍未說話,沐縈之道:“蕭將軍,我聽著他的口音與雁門鎮的人很相似,定然是本地人,不是什麼北疆探子。”
“夫人有所不知,北疆連年征戰,屢受北桀人侵襲,百姓苦不堪言,大部分人雖說恨北桀人入骨,可那有那麼一撮子人為了討活路,甘願當北桀人的走狗!”蕭芳芳不疾不徐地說。
聽她的意思,也是要處置這個少年了。
蕭芳芳話音一落,旁邊的軍士們立即附和了起來:“對!”
“不、不、不是……探子!”那少年聽懂了蕭芳芳話里的意思,忙張嘴分辨道,偏生他越著急話就越說不清楚。
“既是如此,那便那些乾糧銀錢給他,有了活路必不會去北桀人手裡討飯吃。”
聽到沐縈之這麼說,蕭芳芳頓時擰了擰眉,滿臉不悅道:“你知道北疆有多少吃不上飯的人嗎?難不成你個個都要送錢送糧。收好你的慈悲心,這種話不該在戰場上說。”
沐縈之明白蕭芳芳話里的責怪意味,沒有想要分辨什麼,卻仍然堅持己見。
“清風,給他些乾糧和銀子。”
清風沒有做聲,從他的表情上,沐縈之看得出他跟蕭芳芳想得是一樣的。
沐縈之並不意外,他們都是成日拿命在搏的人,自然會覺得沐縈之的想法十分可笑。
清河見清風沒動,默默走上前從身上拿出幾塊碎銀子,把自己的乾糧口袋給了那少年。
“不,我不、不要。”少年擺了擺手,見沐縈之看著自己,少年又急切地張口道,“我、我、我家裡有、有糧。”
“如此。”沐縈之點了點頭,又轉向蕭芳芳,“我瞧著他的樣子不像是探子,何況我們在這裡落腳是偶然,沿途繞了那麼多山路,哪就會有探子跟上來了?”
“你這種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哪裡懂得戰場的殘酷!你瞧著他可憐,若是放了他,指不定他立馬就能摸出把刀來捅你!”蕭芳芳義正言辭道,“別以為我在嚇唬你,這種事我親眼見過好幾次!”
“蕭將軍,我知道戰場殘酷,不過這少年今日我既遇上了,便想請你饒了他一命。”
蕭芳芳緊緊抿著唇,顯然是對沐縈之的說辭不屑一顧:“別淨想著做好人,放不放的,哪能憑你的一面之詞,得審問過後再行定奪。”
沐淵之見蕭芳芳似乎動了怒,便在一旁打圓場,“縈縈,蕭將軍熟悉北疆軍務,一切交由蕭將軍處置便好。”
沐縈之正欲說話,忽然跪在地上的少年愣頭愣腦地看向沐縈之:“縈、縈?”
沐淵之頓時警覺地將沐縈之護在身後,蘇頤亦皺了皺眉,瞪向那少年:“臭要飯的,你瞎喊什麼?”
“縈、縈?”那少年雙膝跪地朝沐縈之這邊挪動著,剛挪動了一點,就被蕭芳芳一巴掌拍倒在地,“給我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