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黃帝在東海遇見白澤,而當今天子得到一個名叫白澤的猛將,也就說明當今天子是跟黃帝一樣賢明的君主。
單是憑著這個名字,白澤便可在朝中屹立不倒。
“這是白澤。”
“嗯?”秋雨和冬雪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民間傳說,用虎豹枕可以避邪,白澤枕可以避魅。”
秋雨和冬雪恍然大悟,又道:“雖是好東西,可放在洞房裡還是怪怪的。”
沐縈之倒不覺得怪。
一則白澤是祥瑞之獸,並不可怕,二則當然是那些人想拍白澤的馬屁,將他比為傳說中的神獸。
只聽得秋雨一臉崇敬道:“我覺得白將軍一定就是神獸轉世,不然怎麼會那麼厲害?打得北桀人不敢再犯?”
想想白澤前世建立的不世功勳,沐縈之亦覺得他當得起這個名字,只是這一世的他才剛剛嶄露頭角,怎麼每個人都對他很有信心。
她忍不住問:“你們都覺得白澤那麼好嗎?”
秋雨和冬雪不約而同道:“當然好。”
不等沐縈之追問,冬雪便歡喜地說起來,“白將軍相貌堂堂,又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當然好。”
秋雨突然想起上次沐縈之詢問她們是否願意侍奉白澤的事,收了聲默默站著。
只有冬雪繼續道:“我從前一直在想,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姑娘夫君,直到我看到白將軍,我才知道,原來真的有天造地設的說法,我覺得皇上真的英明,他一定也是看到了白將軍,覺得白將軍跟姑娘般配才賜婚的。”
沐縈之腹誹,皇帝才不想給自己和白澤賜婚呢!
見冬雪說的話並未惹得沐縈之不開心,秋雨這才大著膽子說起來,“對,姑娘跟白將軍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沐縈之遲疑過後,終是問了出來:“那,若是裴雲修呢?裴雲修和白澤比,哪個更好?”
“當然是白將軍。”冬雪和秋雨不假思索的說。
冬雪說完,又補了一句:“裴公子的相貌也是極好的,可我覺得,一個男子不能只有相貌,要像白將軍一樣,頂天立地、建功立業,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沐縈之心下微微悵然。
連身邊的丫鬟都能瞧出裴雲修空有相貌,怎麼上一世她就瞧不出呢?
“姑娘,你不會嫌我胡說八道吧?”見沐縈之眉宇間有些憂愁,冬雪生怕自己說錯了話。
其實,沐縈之從前對裴雲修的心思身邊的丫鬟都是知道的。
只是主子喜歡誰不喜歡誰,哪裡輪得到她們干涉。
春夏秋冬都在私底下猜測,姑娘在賜婚後經常發呆,應當還是因為裴公子。
兩家都快定親了,突然來了這麼個賜婚,姑娘心裡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也是常事。但在她們心裡,都覺得白澤比裴雲修好。
“當然不會,找你們聊天自然是想聽真話。”
冬雪聽了沐縈之的肯定,這才放心地笑起來,又繼續說道:“從前跟姑娘一起聽《紅鬃烈馬》這齣戲的時候,看到那些戲子演的薛平貴,總為王寶釧不值,好好一個官家姑娘,怎麼為了那樣一個人苦守寒窯十八年,如今見了白將軍我才算是明白了,那薛平貴定是同白將軍一樣的神仙人物,所以王寶釧才會一直等下去。”
“不錯,”秋雨贊同地點頭,“往常覺得那些戲子長得俊俏,唱的也好,可哪裡演得出真正的大將軍的風度。”
王寶釧跟沐縈之一樣都是宰相之女,她不顧父母意願下嫁薛平貴,在薛平貴參軍後苦守寒窯十八年。
沐縈之想,哪怕白澤不喜歡她,到底還不至於讓她苦守寒窯,住在這富麗堂皇的將軍府中,總比王寶釧強上了許多。
主僕三人就這麼聊著,正好打發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戌時。
屋子外面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沐縈之心中一緊,很快便聽到守在外面的人通傳道:“夫人,將軍到了。”
按著規矩,新娘子是不能開口說話的。
因此外頭的人通傳後,等了片刻,方才將門打開。
一身喜服的白澤當先走了進來,身後捧著喜盤喜盆的丫鬟魚貫而入,有的端著合卺酒,有的端著喜棍。
全福夫人正要上前說吉祥話,白澤忽然開了口:“諸位都忙了一天,該是勞累了,你們把東西放下便出去吧。”
話音一落,屋子裡眾人臉上的笑意都僵了一下,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沐縈之亦愣了下,旋即恍然。
白澤本是不願意娶她的,在眾人前的婚儀礙於天威他都做到了,但如今進了洞房,那些該省下的儀式,他自然是一個都不願意再做了。
到底是全福夫人見多識廣,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都出去,把洞房留給將軍和夫人吧。”
“恭賀將軍和夫人締結良緣,祝將軍和夫人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眾人齊聲恭賀過後,依照白澤的吩咐將東西放在桌上,依次出了房間。
冬雪是最後一個走出去的,她看著端坐在榻上的沐縈之和站在塌前的白澤,宛如一對璧人,笑著將房門帶上。
喀嚓。
房門關緊了。
屋子裡只剩下沐縈之和白澤,兩個人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