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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白澤又如從前一般比她先起。
秋雨見沐縈之一直望著貴妃榻那邊,忙上前道:“夫人,將軍去老夫人院裡請安了。還說等你起了,也去松鶴院用早膳。”
“知道了,先洗漱吧。”
沐縈之坐起身,讓秋雨服侍著梳妝,幫白澤挑了一套衣裳,這才往松鶴院去。
一進院子,就看見白家兄妹簇擁著白秀英坐在桌子旁邊說話。
白澤抿唇笑望著白玲和白珍,“這麼說,這段時間,你們倆每天都在上課?”
白玲道:“是啊,上午是跟著馮先生學《論語》,下午是跟著韓媽媽學女紅。”
“我不喜歡女紅,下午我都去嫂子那裡,她教我練字。”白珍說著,餘光正好瞥到門口的沐縈之,急忙朝她揮手,“嫂子。”
“母親,我來晚了。”沐縈之上前,給白秀英請安。
“哎,什麼晚不晚的,哪有那麼多規矩,快坐下。”白秀英招呼著沐縈之坐到自己身邊,朝旁邊的如意使了一個眼色,如意心領神會,悄悄退了下去。
白澤揚眉,深邃的眼眸中突然就多了許多光芒,“正說著阿玲和阿珍的功課,這些日子,縈縈,你辛苦了。”
“兩位妹妹俱是聰慧,她們學得努力,我有什麼辛苦的。”
白秀英起身拉了沐縈之坐下,嗔怪道:“站著說話多累啊,你們不是還要出門赴宴嗎?先擺飯,邊吃邊聊吧。”
其他人當然沒有異議。
丫鬟們很快就布好了菜,因正值酷夏,吃的是荷葉蓮子粥,另配了八道佐粥的涼菜,有葷有素,酥姜皮蛋、酥炸鯽魚、三絲瓜卷、甜醬黃瓜,另有一盤胡蘿蔔肉餡兒包子。
白家人進京已有一個多月了,如今看到這些吃食也只是尋常樣子,白玲和白珍有人教導,吃起東西不疾不徐,隱隱約約已有了世家女的氣度。白秀英雖沒人說她什麼,但天天山珍海味的吃著,哪有不膩的,見著這些吃食跟從前吃饅頭鹹菜也沒什麼區別。
倒是白澤,一個人就吃了三個包子,像是餓壞了一般。
“縈縈,你想嘗嘗?”
正怔怔看著,白澤拿著手裡的半個包子,往沐縈之眼前一送。
原來他知道自己在看他。
沐縈之臉一紅,旋即又惱了。誰要吃他吃剩的包子了?
正不知該說什麼,白秀英“啪”地一聲拍開了白澤的手,“你吃你的去!縈縈胃口小,這麼大個包子下去,她還怎麼吃好東西?”
白澤被白秀英一吼,一口便把那剩下的半個包子吞了。
沐縈之心裡正在得意,如意端著一個湯盅放到她跟前。
“母親?”
“我特意給你熬的好東西,你快吃了吧。”
沐縈之打開湯盅,拿湯匙一舀,就看見白花花的肚條。
“母親……”沐縈之面露難色。
她早上是不沾葷腥的,別說吃肉了,就是喝一口湯,胸口也會悶一天。
“怎麼了?”白秀英眼巴巴地看著沐縈之。
秋雨站在旁邊,見此情景,正想開口幫沐縈之解釋一下,白澤伸手便將湯盅端到了自己跟前,拿起湯匙一舀,兩下就吃下去大半盅。
“你幹什麼!”白秀英惱怒地又拍了白澤一下。
白澤笑道,“兒子已經好幾年沒吃過娘做的東西,一時饞了,娘別怪我。”
“你饞我給你做啊!這是給縈縈吃的。”
“給她吃給我吃,不是一樣的嗎?”
“這哪能一樣呢?這是給女人吃的,縈縈喝下去,保准今晚就坐胎!”
白秀英這話一出,沐縈之差點就被嗆到了。
白澤伸手替她拍了拍背。
白秀英也看得心疼,又狠狠瞪了白澤一眼,“縈縈身子這麼弱,不多補補能行嗎?到時候她這麼瘦挺個大肚子,你就不心疼?”
“母親,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去右相府了。”沐縈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站起身朝白秀英告辭。
白澤見狀亦站起了身,“娘,晚上我再來陪你用膳。”
“行,你們先去忙正事。”白秀英自然不好阻攔,看著白澤夫妻二人一前一後走出松鶴院,回頭一看那空空如也的湯盅,失落地嘆了口氣。
白珍瞅著她那神色,撇了撇嘴,“娘,你往後別老把什麼坐胎不坐胎的掛在嘴邊,嫂子不愛聽這個。”
“坐胎咋地了?”
“就是,你還當著大哥的面說,讓嫂子多沒面子。”白玲也在旁邊附和道。
“咋沒面子了?他們倆都成親了有啥說不得的?”白秀英不以為然,“就得當著阿澤的面說,不然他老在衛所不回家,我哪來的孫子。”
“娘,您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什麼真的裝的,你們兩個臭丫頭,剛念了幾天書,說話就拐彎抹角的。”
“上次你在宮裡跟人吵架,為著什麼你忘了?”
“那幾個臭婆娘說我抱不上孫子唄,該罵!”
白珍不滿地說:“她們是嘴賤不假,可嫂子那身子明眼人都看得見,在家裡都得坐轎子,這……這擺明了不好生養,你老把這事在大哥跟前念叨,嫂子多沒面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