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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站得久了,便壯著膽子喊了一聲:“將軍?”
“你跟連山是同鄉?”白澤問。
“嗯。”
“你在相府當差幾年了?”
“我十四歲到的相府,到今年已經四年了。”
“四年……”白澤輕聲念叨著。
紫竹才到相府四年,那就意味著她對那件事並不知情。
不過想了想,白澤還是問了一句:“相府有座莊子在文成縣,你知道嗎?”
這句話一出,紫竹的心頓時狂跳起來。
一方面是喜,大姑娘教她的那番話,竟然不需要她費盡心思去給白澤說,而是白澤直接問了她。另一方面則是驚,大姑娘足不出戶的,怎麼會知道白將軍想知道什麼事呢?
不過她還是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波瀾,假裝平靜地回道:“知道,不過那莊子並不是相府的。”
“不是相府的?”白澤有些驚訝。
紫竹點頭:“那是相爺岳丈家的莊子。”
文成縣是沐相和孫氏的老家,孫氏父親孫員外是當地有名的豪紳。孫家祖上做過大官,後來雖然沒後人再□□名,但孫家人善於經營,到孫員外這一代已經良田千傾。孫員外也曾苦讀過,奈何屢試不中,只得將讀書作為愛好。孫家在文成縣是大戶,卻從未為富不仁,相反,孫員外樂善好施,興辦私塾,當初的沐相就是在孫員外這裡拿了盤纏才能進京趕考。
“哦?那相府的人常去嗎?”
“我到相府之後,相府的人就沒再去過,不過我聽說,以前二姑娘沒生病的時候,常跟我們大姑娘一起去避暑,後來二姑娘病了,大姑娘也就沒再去了,畢竟,岳丈老爺是二姑娘的親外公,她都病了,我們大姑娘也沒再去。”
紫竹依著沐靜佳的吩咐,刻意將病字說得重了些。
果然,白澤聽到病字,毫不掩飾地擰了擰眉:“二姑娘的病到底是怎麼得的?”
“我不是家生子,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聽說二姑娘從小就體弱多病的,但從前的精神總還是挺好的,就是十三歲那年落了水,差點都熬不過去。唉,也是紅顏薄命,二姑娘那麼美的人,怎麼偏生就得了那種病!”紫竹一臉的惋惜,卻偷偷瞄著白澤的神情。
白澤面沉如水,沒有說話。
紫竹原想著他會繼續順著自己的話刨根問底,誰曾想就沒了下文。
她本是個膽小的,若是平常她定是打了退堂鼓,可她想著沐靜佳在孫氏面前不顧一切的救命之情,決定捨命報一報這恩情。
“白將軍,您是救國救民的大英雄,有些話本不是我的該說的,可我覺得要是不說,實在是不應當。”一旦開了頭,往後接著說便順了許多,“咱們家的二姑娘,雖然美得跟天仙似的,可她……她是個石女!”
此言一出,紫竹便看到白澤臉色立變,霎時就露出了殺氣。
她腿一軟,不自覺地就跪了下去。
只是那麼一個眼神,就比她在孫氏正院被三堂會審還要可怕十分!
方才還巧舌如簧的她,幾乎立即就要招認是沐靜佳教她說的了。
“孫丫頭,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些什麼?誰讓你跑進來的?”霍連山聽到下人的通傳,從後院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白澤這個表情他見到過無數次,可那都是在戰場上。
每一個被白澤這樣盯上的人,最後都是身首異處,死無全屍。
紫竹到底是他的同鄉,見她惹怒了白澤,只好硬著頭皮出來打岔。
“將軍,她就是個長舌婦,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我……我沒有胡說,”紫竹抖抖索索地繼續說道,“石女的事我是聽說的,我不確定,反正,二姑娘她……她都這麼大了,還沒來葵水呢!”
“不讓你說,你還說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攆出去啊?”霍連山提著拳頭就嚇唬她。
紫竹將話說完,這會兒也知道害怕了,急忙低著頭,“我沒胡說八道,我……我就是聽府里人說的,不過葵水這事應當是真的,石女……我覺得可能是假的吧?”
這句話倒不是沐靜佳教的,而是紫竹知道的實情。
沐縈之葵水未至的事她們關係好的丫鬟間偷偷議論過,石女則是沐靜佳要她一定轉告給霍連山的。
“這些話,我不希望從你的口中再說出來第二次。”白澤緩緩道。
他的語氣並不算重,可落在紫竹的耳朵里,頓時嚇得她心驚膽戰。
“是我太多嘴了,將軍恕罪,以後再不敢說的。”
霍連山見白澤是動了怒,在一旁小聲道:“將軍,她們這些小婦人就愛議是非,見人家大姑娘長得美,就給人家編排出許多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她這一回吧。”
“她是相府送過來的,說是給你,你帶下去吧。”
“送……送給我?”霍連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可白澤不願多言,霍連山無法,只得先帶著紫竹離開。
一出院門,霍連山便揪著紫竹問:“什麼叫把你送給我?”
紫竹驚魂未定,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問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