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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解藥已到,老夫便告辭了。”
“楊先生,您現在就走?”沐淵之大吃一驚,沐縈之也是不解地望著楊臻,私心以為,他至少要等到白澤醒來才走。
馮亦徹倒是對楊臻的話瞭然於胸,對沐縈之道:“楊先生此番前來為將軍解毒已是破例。夫人放心,先生此時走,必然有十足的把握讓將軍醒來。”
“楊先生救命大恩,不知該如何報答才是。”
楊臻看著沐縈之,唇角一揚,“夫人若要報答,請借一步說話。”
沐縈之一愣,不過既然是楊臻的要求,她自無不從,隨著楊臻往旁邊無人的地方走去。
“不知先生有何要求,不管我能否辦到,只要先生提出,我一定竭力去辦。”
楊臻眼眸微垂,並未看沐縈之,似在忖度什麼。
沐縈之也沒有催促,站在旁邊靜靜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楊臻才像拿定了主意一般,喃喃道:“原是我突發臆想,不過既然有緣碰到將軍和夫人,老夫總要試一試。”
他已年邁,聲音又沙啞又低沉,沐縈之沒有聽得太清楚,正要詢問,見楊臻終於抬起了眼:“我與渤海王相交多年,這幾年一直在為王妃調理身體,此番既離了府,便不再回去,等將軍身體大好後,煩請將軍和夫人去一趟渤海王府,替我辭行。”
沐縈之吃了一驚,“先生不回渤海王府了?”
“怎麼?夫人不答應?”楊臻道。
“先生的吩咐,我自當照辦,只是……”沐縈之面露愧色,“敢問先生為何不回渤海王府?”
“當初王爺請我去府的時候,曾經許諾不會讓我知道我的行蹤,我住在渤海王府,便如隱居一般,如今我被人找到,便是王府中有人泄露了我的行蹤,渤海王毀諾,我自是不再回去。”
“原來是我的緣故。那我難辭其咎了,王妃病弱,因為我的緣故迫使先生離去,這……”
楊臻摸了摸鬍子,“夫人不必自責,王妃的病本是心病,藥石無靈,將軍若和夫人上門探望,開解王妃一二,或許能解了王妃的心結。”
沐縈之心下疑惑,她和渤海王府從無來往,不知楊臻為何認定她能接王妃的心結。
不過既然楊臻是因為給白澤治病才離開王府,她和白澤該去王府向王爺和王妃致歉的,看看王妃什麼病症,他們儘量做些補救。
“如先生所言,待將軍好轉,我們便前去渤海王府,給王爺王妃問安。”
楊臻點了點頭,目光一動,落在沐縈之身上,“夫人為了將軍的身子殫精竭慮,可不要忽視了自己的身子。”
說來也怪,離開京城之前所有人包括沐縈之自己都覺得她可能會死在前往北疆的半道上,可真出發了之後,她吃的比往常香,睡得比從前沉,來了這麼久,連聲咳嗽都沒有,一時之間,倒望了自己是個病弱之人。
眼下聽楊臻這麼說,沐縈之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化腐朽為神奇的名醫,可以救白澤,自然也可以幫她診病。
“請楊先生指點。”
“把手伸出來。”
沐縈之依言身出手腕,楊臻兩指搭上,輕輕按壓,片刻後收回了手。
“夫人出身高貴,自幼便是精心養著,日常便多有進補。”
“是的,大夫說我體虛,燕窩、參湯都是日常服用著。”沐縈之問,“可有不妥?”
“這些東西都是滋養的好物,無甚不妥,但補錯了方向。”
“先生此話怎講?”沐縈之心裡暗暗吃了一驚。
“夫人此病,並非女子常見的陰虛,而是陽虛。陽虛者,多是先天不足,房室不節,腎氣虧損等所致。這病本不難診,宮中御醫若能為夫人細細診脈,加之察言觀色,應當能看出。老夫料想京城中禮節繁複,夫人又非宮中女眷,御醫一時不察也是有的。”
楊臻所言極是,雖然沐相身居高位,宮中御醫也不是能隨意請到的,一年過來請一次脈,停留不過片刻,每次過來都隔著簾幕看不清臉,摸脈時也隔著絲巾,難怪看不分明。
“我給夫人留一張方子,夫人按方服用便可。身子損傷已久,何時康復未可知。”
“多謝先生。”沐縈之大喜過望。
此番是為了白澤才請來楊臻,沒想到他順道幫自己診病。
待楊臻開好方子,沐縈之將他送到門口,本想給一些診金當做盤纏,楊臻堅決不收,想派馬車送他出城,也是堅決拒絕。
楊臻業已年邁,身形瘦削,沐縈之看他獨自離去,委實不忍。
“楊先生有自己的行事方式,夫人不必自責。”馮亦徹陪著沐縈之一同送楊臻出門,見沐縈之面有傷感,勸解道,“他行走天下,到過的地方比我還多,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是我多慮了。”沐縈之嘆道。
見楊臻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沐縈之終於轉過身,往府中走去。
馮亦徹落後她半步。
“如今將軍之困已解,夫人終於可以鬆一口氣。有件事,我一直沒得空告訴夫人。”
“你說。”
“方文自京城來了信,有些事情需要夫人安排一二。”